联络不上芷岚,再加上父亲都说了没事,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努力平抚慌乱的情绪,告诉自己,他只是结婚后还没跟芷岚分离过这么久,所以不习惯。
这时的他才发现,对于芷岚,他已经太过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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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拒了所有人的关心,韩芷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休息,却仍有不速之客出现,而那个人竟然是王圣——韩尚公司的合伙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已经吩咐过护士她要安静休养。
「只要有心,就能够进来。」王圣油腔滑调的说着,没让韩芷岚知道,他骗护士说他是她的丈夫,所以才能够成功地进入病房。
「我很担心妳。」
「谢谢您的关心,我想休息了。」韩芷岚嫌恶地看着王圣,不知怎么着,她就是无法对眼前的男人有好感,她摆明下达了逐客令。
「黑岳一点部不珍惜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能安心在国外开会,这种人你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王圣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装腔作势的替她打抱不平。
他的话成功地击垮韩芷岚心中最软弱的部分,她脸色一白。
「这是我的私事,请你出去吧!」
「是妳大哥叫我来看妳,他最近忙着资金周转的事,没办法过来。」王圣死皮赖脸的硬是不肯走。其实在许久之前,认识韩尚之初,他就倾慕着韩芷岚,没想到她却说嫁就嫁,让他没半点机会。
韩芷岚为难地看了王圣一眼,他都已经说是大哥叫他来的,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太难堪,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他的话,然后趁护士进来换药时借机打发他,这才还给自己一个清静。
病房里是安静下来了,但是她的心却无法平静无波,王圣的话像石头一样丢进她的心湖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已经快一个礼拜了,黑岳……依旧对她不闻不问。
纵使她没打电话给他,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他却选择置之不理,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她。
韩芷岚颓然地闭上眼睛,或许,她会就这么孤零零的死去——她不禁这样想。
正当她如此自暴自弃时,唯一一个她愿意见的人来到了病房里。
「谢老师……」韩芷岚讶异地露出凄然的笑容。
对于谢老师,她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亲人,那种无法形容的亲切归属感,让她的泪再度决堤。
「我什么都知道了。」谢老师叹了一口气,在病床边坐下来,知道她所承受的苦,已经超越她的极限。
昨夜他终于算出那一直未解的谜,原来,「此生无子嗣」就是韩芷岚与黑岳这辈子的惩罚与宿命,至于能不能幸福终老,更是两人必须经历的磨练。
撑得过去,两人就能快乐一生,撑不过,即各自分飞,就这样了结上辈子的情缘。
「我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这就是我应该受的折磨吗?」她几近崩溃的哭着。
「没办法,那是妳欠小月的,就当作是还她吧!这一世的波折,是妳欠她的,就把一切当作是还债吧……」谢老师叹气,无奈的以「宿命」之说安抚牠。事情既然都已发生,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她咬着唇,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心酸的看着谢老师。
「那谁还我呢?」韩芷岚一脸苍白,戚然的问道:「那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小孩,谁能还我啊……」
谢老师喉头一哽,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仍旧怨言以对。
他的出现终究没能改变什么,韩芷岚的怨慰仍在,恐怕这一世还是无法得到平复。
这一对多灾多难的夫妻,真教人心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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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过后,黑岳一回到家,就马上得知韩芷岚自行吃药流产的消息。
而告知这项消息的小月,还一并提及说芷岚拒绝任何人的探访,唯独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入病房,那男人还说是她先生……
黑岳本来想冲往医院的脚步,全因为小月的话而猛然停住。
她竟然让一个自称是她先生的男人,与她单独待在病房里?
「妳说的是真的?芷岚真的是自己吃药流产的?」黑岳无法相信,芷岚竟然拿两人的小孩赌气,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无法原谅她!
小月被他的怒气吓得往后退,第一次看到黑岳这么吓人的表情,她不禁开始担心要是被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她恐怕将会大难临头。
「是医生说的,医生说的总不会有错吧……」她当然打死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情她也有份,况且,韩芷岚自始至终都没有谈到那杯果汁的事,她应该也不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搞的鬼吧?
黑眸蓦地一瞇,黑岳锐利的目光霎时变得冰冷。
芷岚竟敢这样对待他们的小孩引他绝不原谅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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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病房外传来争吵声,吵醒了昏睡中的韩芷岚。
她才睁开眼,就见到黑岳从门外阐了进来。
「告诉她,谁才是妳先生!」黑岳简直要气疯了。
别的男人能堂而皇之地进入病房里,他这个正牌丈夫反而被拒在门外,他才出差一个礼拜,为什么事情就完全变了样?
韩芷岚无法解释此时在心里翻搅的情绪是什么,有惊喜、有高兴,却也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只因为他怒吼的语气,让她清楚知道他并不是带着疼惜的情绪出现在这里,他跟所有的人一样,都是来指责她的。
她挥挥手,让护士退了出去,然后支起身子,面对这一场风暴。
「告诉我!我哪里对妳不好?妳要这样对我、这样伤害妳自己、伤害我们的小孩?!」黑岳几乎是冲到她的床边来,要不是见到她苍白似雪的脸色,他几乎想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摇醒。
可是为何他心中泛起了疼惜之情,这反而更为他的愤怒加温,也令他刻意隐藏起真实的情绪。
「妳不要命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的小孩,小孩是无辜的,妳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的话,让她深深觉得被刺伤了。
她没试着解释自己流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期望任何人相信她,也明白这不是众人想知道的重点。大家只把焦点放在家产的问题上,光凭这一点,她就能将所有的人排拒在外。
但是黑岳不同,她曾经在夜深入静时,渴望能紧紧抱着他,向他哭诉她心里的委屈,但是他却一出现就开口指责她?
在他心里,她竟是如此不懂事又轻贱生命的人,那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心中的痛苦以及哀伤,让韩芷岚忍不住闭上双眼,全身被椎心刺骨的疼痛紧紧包围,而这甚至比肉体上的疼痛更教她无法接受。
她的表情是那么哀伤,令黑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因此变得更为愤怒。
他无法原谅自己,明明气得想好好骂她一顿,却在看见她柔弱无助的表情时,他竟还产生怜爱的情绪:心疼得直想将她揉进骨血里。
愈是拿她没办法,黑岳愈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无法相信她竞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伤害自己,为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月。
「现在小孩没了,妳满意了吗?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却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黑岳冷硬的声音,开始宣读她的罪状。
韩芷岚不愿意再多听,只能用双手捣住耳朵,防止那些伤人的话一句句地刺穿她的心。她没有做那些事,而他却不愿意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