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爱,也不见面。
他们从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拉远成为地球上的两个人。
第十章
真不敢相信那丫头就那样拍拍屁股。
他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她说合约已经签了,他说可以帮她付违约金,她说两人非亲非故,不想拿他钱。
好,那有时间时去看看她总可以吧,没想到她回答,她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没什么好看。
连他说要去送她上飞机,她都不要。
可恶。
星期天早上六点半,度假饭店附设的教堂中,一边在内心不断的碎碎念,一边指挥布置今天早上九点要开始的婚礼。
“纱窗绉折与绉折之间的距离要一公尺,不要那么近,全部挤在一团根本看不出来上面的图案,玫瑰七点半再别,记得洒一点水,免得谢掉,开始有人来的时候派人看住气球拱门,不要被调皮的小朋友拔走下面的部分,还有,谁去打电话确认一下新人起床了没有?”
吼,为什么在他这么郁闷的时候还得看人家甜蜜蜜?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状况特别多。
他已经说了玫瑰要别在树上,但还是有人跑来问玫瑰要别哪里,已经讲了是诗歌祝贺,然后有人跑来问礼成后是朗诵还是跳舞?已经讲了是秘密婚礼,要大家尽量低调,但还是有人跑来问要不要放新人婚纱照在教堂门口。
恐怖的是,他刚刚发现新娘捧花跟头花不是一套的,急电造型设计师,那是怎么一回事,后来知道是小妹拿错,他们十五分钟前已经发现,正确的捧花现在已经在前往饭店的路上。
一堆人跑来问他问题,贺先生这个要怎么弄,贺先生那个要怎么弄,贺先生能不能想一下办法……
贺先生快抓狂了。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贺——”
贺明人没好气的回头,正预备开骂的时候——许君泽?
他怎么会在这?他今天晚上要飞美国,出差一个星期左右,照他那个占有欲大王的习性来说,应该是抱着莫佳旋还在睡吧。
“想揍我?”许君泽一脸似笑非笑。
“我是文明人,最多目露凶光而已。”
“目露凶光也不行,我们强调的是阳光欢乐,幸福长远,但你老人家刚刚的样子像讨债公司的大哥。”
“没办法,我今天诸事不顺。”贺明人叹了口气,神色掩饰不住火大与疲倦,“矿泉水要几箱,要杯装还是瓶装,结婚蛋糕上要放修长版娃娃,还是Q版娃娃,连卷筒卫生纸这种芭乐小事都有人跑来问我,是你会不会火大?”
许君泽笑了笑,“想开点,总比新娘喝得醉醺醺出现好。”
那是沈修仪去年接手的一个婚礼,放浪千金一枚,结婚前三十分钟才出现,然后一身酒气。
因为十分醉,所以婚礼尴尬非常,而这令所有人都如坐针毡的婚礼,在新娘以麦克风宣布自己怀孕,但却不知道小孩姓什么之后,达到高潮。先进的录影技术记录了全场宾客的傻眼。
也多亏沈修仪,当场接话,硬把“姓什么”拗成“性别是什么”,说:“等肚子大一点,今天的新郎倌,将来的准爸爸陪着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自然就会告诉两位,小孩的性别是什么啦!”于是尴尬解除,大家都很配合的当作是新娘讲错,或是自己听错,婚礼继续进行,惊险结束。
不过由于太劲爆了,这场婚礼被列为经典婚礼——不只是业绩,会另外做成纪录,当成状况参考。
结婚工坊虽然已经营业五年多,但永远有新状况。
“那对新人后来不知道怎么样。”
“离婚啦。”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个月吧。”许君泽忍不住挖苦了他一下,“你这个人不看报纸的?”
“我跟从夏在一起看什么报纸?”
他的女朋友在报社工作,报纸上的新闻他会知道,报纸上不能报的新闻,他也会知道,用听的就好,报纸的字那么小,自己看多累。
“你跟从夏已经不在一起了。”许君泽很好心的提醒他,“你该学着开始看报。”
这家伙——
“你没事快走吧,少耽误我工作。”贺明人没好气的说。
“我可是好心特别过来的。”
贺明人眯着眼,突然间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几个字。
那个人城府太深,好心?好戏还差不多。
“佳旋昨天半夜发烧,送她去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她睡着了,护士看我无聊,给了我一些旧报纸,我觉得自己欣赏太可惜,趁她现在还没醒,我特别送过来给你欣赏一下。”
啥?旧报纸?
他为什么要看旧报纸啊?
他最讨厌那种东西,字小不说,一摸过手指马上变黑,不干净的手对他这种公关型的人来说太伤。
“我不要看。”
“看不看随便你。”许君泽从口袋掏出一张明显是撕下来的报纸往他手上一塞,“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她现在还在医院里,我晚点会接人回家,她每次发烧要反反复覆三五天才会好,帮我注意一下。”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许君泽一笑,“我是给你报恩的机会。”
“算了吧,你?”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我觉得跟你扯上就没好事。”
许君泽也不以为忤,笑了笑,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喂,你知不知道莫佳旋她拒绝过我?”
耶?“当时不是你说她不够美吗?”
“最开始是这样没错,所以很犹豫要不要在一起,只是等我想通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完全不想理我了,我原本还以为自己非常努力,后来才发现,我所谓的努力也只是说了一句I\'m sorry,很多时候,我们把打一两通电话看得太大——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连道歉也不肯用心一点——这是她后来对我大吼的,现在送给你。”
许君泽很直接的说:“要不就好好道歉,我是说有诚意的那种,要不就忘了她,找个好女人重新恋爱,不然你每天游魂似的来,游魂似的回去,洪玉芬的履历是你筛检出来的最后三份之一,居然不认得她,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就说到这里,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那就去做吧。”
说完,许君泽离开。
留下被棒喝的贺明人,以及一张撕下来的报纸。
下意识的打开,是娱乐头版已婚影后与旧情人的亲密出游,他知道这是从夏前阵子在追的新闻,也知道这是她的独家——他没仔细看过报纸,只是纯粹的听莫佳旋提起过。
旧情人搂着影后的肩膀,亲匿非常,地点是……
慢着,照片中,在吧台旁边低头调情的女人很火辣,男人的衣服他很面熟,因为他有一件一样的,是从夏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妈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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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即使是在这边生活过几年,从夏还是觉得天气有点冷,她在这里没有穿过短袖,无论四季,外套都不离身。
她在这边工作很简单,提供台湾报社的新闻,然后编纂伦敦华人周报,一起工作的还有六个人,都是当地出生的华裔,最年轻的才刚刚大学毕业,最老的已经当爷爷了。
打入最后一个字,存档,接着关机。
今日工作结束。
“从夏。”办公室另一头的美琪呼唤她,“晚上我跟陈要去皮卡地里那边新开的一家素菜馆,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