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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抓起一块桂花糕,她猛咬一口。“算了,他是你的主子,我问你,你肯定说他好!”

  小春本来想摇头否认,不过看见巴哥嘴巴吃个没停,她转而问:“少福晋,我瞧您一整天嘴巴没停过,吃这么多东西,您的肚子还好吗?”小春担心主子。

  “当然好呀,要是不吃东西,我的肚子才会不好!”巴哥说。

  “可是,您好像吃太多东西了。”



  这日从早到晚,总计有:油条、烧饼、面糊、烧卖、上素饺、酒酿汤圆、鸳鸯酥、豆沙饼、芝麻球、桂花糕……不计正餐,总共几十样点心,全塞进巴哥的无底胃里,消失不见了!

  尽管小春欢喜主子的好胃口,可这样的食量,也著实太吓人了。

  “怎么会?有得吃,就是福呀!”巴哥喜孜孜道。

  她说的是真心话,有得吃,她便觉得幸福!

  “这话是没错,可是吃太多了,会闹肚子的!”

  “不会!我只会饿肚子,不会闹肚子!”就像要证明给小春看似的,巴哥三两口塞下手里的桂花糕,再伸手拿一大块甜烧饼。



  小春目瞪口呆。

  这样的吃法,就算大胖子也要闹肚子,何况少福晋看起来瘦巴巴的,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可是却食量惊人!

  虽然小春觉得,这样吃下去早晚会出问题,可她又不能阻止少褐晋吃东西,只能眼巴巴瞅著。

  巴哥继续狼吞虎咽。

  尽管她的肚子,实际上已经胀得不得了,她还是不打算停嘴,放下手里的食物。

  许是这几年来流浪街头饿怕了,就算已经吃撑了,可只要嘴里有东西就能让她有安全感,如果嘴里不塞东西,她便会焦虑不安。

  晚间,三更天的时候,断断续续传来呻吟声。

  起初,定棋以为是自己做梦,等到清醒了,才发现呻吟声不是梦,是从窗边的软榻上发出来的声音。

  他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软榻上小小的黑影,蜷缩成一团,还在慢慢翻滚。

  巴哥?

  他迅速翻身下床,走到软榻前。

  “怎么了?”

  他出声问,但没有得到回答。

  于是他走到桌前,擦亮火折,点了灯油。

  回到软榻前,他看到她一脸惨白,汗如雨下,两手抱著腹部身子蜷成一团,似乎正忍受极大的痛苦。

  定棋伸手覆住她的额头,没发烧的迹象,但是她确实病了!

  “清醒一点!”他拉起她,将她抱住。

  巴哥呻吟著,勉强睁眼,眼皮又无力垂下,额上的汗还是涔涔淌下。

  这样不行!

  他当机立断抱起巴哥,疾步往屋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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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福晋胃大络损伤,幸而贝勒爷发现得早,当夜立即就医,否则出血严重,恐有性命之虞。”

  抚顺著名善化堂的席大夫,夜半起床看诊,一夜劳累至清晨方才步出房外,将巴哥病情与定棋言明。

  “她平日胃口很好,胃大络何以损伤?”定棋问。

  “饮食、心性、生活习气尽皆有可能造成罹病主因,不过我方才诊脉,发现少福晋脾气虚弱,显见为饱服所致,恐怕饮食不调,是导致胃大络损伤主因。”大夫道。

  如此解释,定棋已经明白,巴哥的病是贪吃所造成的。

  大夫开出药单,只见方中包括瓦楞子、伏龙肝、柿霜、百草霜等。“此帖药在于调伏,每服一钱,一日三次,空腹服下。”

  收下药单,定棋谢过大夫后告辞,进室内抱起巴哥。

  善化堂外,贝勒府的马车已备妥。

  折腾一夜,到今早病情稍缓,巴哥才能沉睡。

  她能睡著不易,她的病需要养息。

  回程中定棋交代,马车需平缓迟行,不能颠簸。

  然而即使在睡梦中,巴哥的眉心还是紧拧著,他明白她睡得并不安稳。

  “贝勒爷,车座上铺著软垫,您可以放心。”察哈达站在车边,低声跟主子说。

  “不必,我抱她就行。”定棋脸色严肃。

  除请教大夫之时,他抱著巴哥的手,一整夜没放开过。

  “可是,贝勒爷您已累一夜了。”

  “回到府中,你即刻命人煎药,一日三帖,我要亲自喂服。”他不回答,反倒下令。

  察哈达一愣,随即应道:“奴才明白。”

  话问完,察哈达没动,杵在原地狐疑地瞪著他的主子。

  “还不走?”定棋脸一沉。

  “奴才想……”察哈达大著胆子问;“贝勒爷,少福晋这事,没惹您生气?”

  “生气?”

  “是呀,贝勒爷难道不生气吗?”

  察哈达明白,他的贝勒爷最厌恶的就是粗俗与麻烦!

  而这些日子来,察哈达留心观察,这位才进门的少福晋,无论性情、气质,都不可能是贝勒爷喜欢的女子!

  怎么情况,好像跟王爷当初对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当初,王爷一提到这位恪王府格格,便赞不绝口,直说格格贤良淑德、温婉大方——莫非王爷看走了眼?

  还是佟王爷有所隐瞒?

  这些日子察哈达一直忧心不已,深怕这位粗枝大叶的少福晋,迟早哪天要惹怒贝勒爷。

  “我为何要生气?”定棋反问。

  察哈达一愣。“我听少福晋的婢女小春说,少福晋整日吃喝,这回大病似是吃多惹祸。无端惹了麻烦,贝勒爷难道不生气?”

  定棋挑眉。

  麻烦?

  是,她是个麻烦,还是棘手的大麻烦。

  不过,她是个有趣的麻烦。

  思及这一个月来,巴哥被管教时哀怨的表情,定棋咧开嘴。

  察哈达仔细观察主子。

  今夜定棋的表情异常严肃,毫无一丝笑容。现在察哈达见主子不愁反笑,他狐疑越深。

  “察哈达,你见过像她这么‘奇特’的主子吗?”定棋忽然问。

  “这,老实说,奴才……是没见过。”察哈达老实承认。

  “她粗枝大叶,举止不文,幼稚可笑。”想起洞房隔夜,他抿嘴。“不过,也够可爱。”

  可爱?

  察哈达挑眉……若有所悟了。

  “贝勒爷喜欢少福晋?”他眼睛一亮。

  喜欢?

  定棋沉眼细想。“喜欢……谈不上。”

  察哈达皱眉。

  “不过,觉得有趣。”他说。

  察哈达舒眉。

  “有味儿。”他再说。

  察哈达咧嘴。

  “有意思。”他又说。

  察哈达喜上眉梢。

  “这就够了!”察哈达呵呵笑。

  “够了?”

  “是呀,只要贝勒爷觉得少福晋有意思,这就够了。”

  定棋没吭声。

  他不去想,察哈达话里“够了”的意思是什么,只清楚自己的原则——

  既已娶妻,他就有原则。

  如今巴哥已正式进门,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原则就是照顾她,一如新婚隔日,他对她的承诺。

  至于其他,现在,都还言之过早。

  第五章

  巴哥清醒的时候,天又全黑了。

  她慢慢醒转过来,上腹的疼痛已经不再剧烈,虽还有一丝闷疼,但比起昨夜已经好了太多。

  屋子里飘著药香,巴哥依稀记得,昨夜,定棋掌灯察看她的状况后,就将自己抱出屋外,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复记忆。

  耳边响起呼息声,巴哥转头,看到定棋的脸孔就在眼前。

  这距离,近得巴哥停止吸气。

  他就睡在她身边,似乎累了,合眼的脸孔依旧英俊,但是有明显疲惫的痕迹。

  床边有药壶和药罐,她想起白天自己曾断续清醒,期间定棋数度亲手喂她汤药。

  他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吗?

  怎么可能?!

  他会这么好心?

  一定是她在做梦!

  可是,这个梦很真实,他就睡在她身边,呼出的热气还喷拂在她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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