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才刚回来又跑出门的小岚,晓夜扬声提醒:“骑车小心点,渔港附近在修路。”
“知道了。”
她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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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
从她的视线看出去,湛蓝的天,蓝得没有任何一丝云彩。
空气里除了咸咸的海水味,还夹杂着有些刺鼻的柴油味和她开始逐渐习惯了的鱼腥味。
在老家的生活,向来是优闲而自在的。
没有太多的车鸣喇叭,也没有太多的喧嚣吵杂。
封青岚躺在老渔船的甲板上,眯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回到老家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天天往渔港跑,陪着他们几个老人家整修渔船,或着该说,看着他们整修。
除了一开始帮忙洗了甲板之外,她多数的时间都在甲板上发呆。
“嘿,小鬼,别赖在这里挡路。”老人家一号扛着两桶柴油跨过她。
“我已经不是小鬼了,哼。”她对他壮硕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小岚。”老人家二号跟着经过,笑着丢了两瓶东西给她,“如月要我把这拿给你,要你别再忘了擦。”
她转身接住,拿起来一看,一瓶是防晒,一瓶是晒后霜。
她吐了吐舌,乖乖把防晒乳液给擦上。
甲板下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重新躺回甲板上,闭上眼,又打了个呵欠,感觉海水轻轻拍打着船身。
风轻轻吹着,远处有着海巡队船只进港的马达声,更远的地方,海鸟在蓝天上盘旋轻叫着,附近偶尔还会有车子经过。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才发现是老人家三号。
他不知何时上了船,在她身边摆了一瓶运动饮料。甲板上,也在不知何时多了好几桶水和一只工具箱,他正要下船拿其他东西。
她完全没听到他移动或放东西的声音。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他们总是走路无声,但偶尔还是会被吓一跳。
她坐起身来,抓起运动饮料,打开瓶盖,喝了一口,一边看着他灵活的移动巨大的身体,从岸上扛了几块裁切好的木板上来。
岸上原本和蓝色小货卡并排停放的银色休旅车换成了黑色的吉普车,让她知道船上的人走了一个。
啊,这些像猫一样走路无声的老人家。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晓得对他们来说,那早已经成为他们本能的一部分。
他们有许多奇怪的习惯和本能,像是走路无声、刀不离身,家里到处藏有违反枪炮弹药管制条例的武器,睡觉一定要睡靠门的地方,永远保持过人的身材和体力,或一定要有人轮流待在家里——
她知道阿姨们抗议过最后面这点,不过这是少数他们坚持且绝不退让的事项之一,特别是在几次意外之后,他们更是将此奉为圭臬,从来未曾打破过。
这些老人家虽然在某些时候强势得和恶霸没两样,但她却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们。对她来说,他们就像她失而复得的父亲。
说真的,她一直很庆幸大猩猩在老妈过世后,没有忘了自己答应老妈的承诺,将她领了回来。
他们从以前到现在,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没有处理掉韩武麒那只吸血虫。
老实说,他们觉得他很有趣。
事实上,他们把那家伙恶整她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看。
如果她肯承认,她想他们还满喜欢他的……好吧,应该说他们非常喜欢他才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他们早已把他当成另一个儿子看待。
可恶。
“怎么了?”
听到这句问话,她猛然回神,看到叔叔挑着眉,才发现她刚把那句诅咒骂出来了。
“没。”她拿着运动饮料,盘腿坐到他身边,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这些是要做什么的?”
“柜子。”老人家三号将木板放到甲板上,跟着就开始工作起来,边开口问:“这次打算在家里待多久?”
她看着他扎实的组合那些木板,又灌了一口饮料才道:“不知道,我回来前,把履历表寄出去了,不过到现在都没接到一通面试电话。”
“你还想回北部工作?”
“嗯,那里工作机会比较多啊。”她伸手帮他压好木板,没好气的道:“况且,韩武麒那王八蛋早把我的名声搞臭了,这里的人从以前就觉得我是太妹,即使我考试成绩再好,大部分的人还是认为我是在外面混黑社会的,谁有那个胆子敢雇我?”
“耿野。”他拿起槌子,将钉子一根根牢牢钉上,边回答她。
那是很好的选择没错,小武胆子再大,也不敢找大猩猩麻烦。问题是,大猩猩实在管太多了。
“我不要,他像管家婆一样,罗哩罗唆的,而且他根本公私不分。”
“桃花?”
“不要,她已经请了三个店员了,而且假日很忙的时候,你们都会去帮忙,我去只是坐领干薪而已。”
“如月的店?”
她笑出声来,“海洋叔叔,如月姊那里根本不缺人。”
的确。
如月的店平常真的满闲的,如月和莫森甚至有时间睡午觉。
海洋笑了笑,“抱歉。”
“没关系啦,我也不是那么急箸一定要立刻找到工作。”她笑着朝他皱了皱鼻子,耍赖说:“反正还有你们会养我嘛。”
她话声方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开了口。
“对,再不济,我还是可以想办法把你嫁出去。”耿野伸出大手揉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就怕你这小鬼一点女人样都没有,要是没人要的话,我本就亏大了。”
“我才不会没人要!”她抗议的拍开他的手,仰头着恼的抗议,“臭老头,别老是揉我的头,我已经二十七了,又不是才十二!”
“什么老头,我连五十都还没满!”耿野双手擦腰,低头瞪着她道:“你喊晓夜她们就喊姊,叫我们就叫老头叔叔的,晓夜和我是夫妻,你辈分还乱叫一通,你的书都念到北极去了啊?”
“好啊,既然这样的话,”她跳起来,双手也擦在腰上,仰头用鼻子瞪他,“那我等一下回去就改口叫阿姨,晓夜姊她们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你教的!”
耿野闻言,立刻咆哮着要伸手抓她,“臭小鬼,你敢去和我老婆乱说话——”
早料到他每回吵不过就会动手,她闪得可快了,一溜烟就翻过船舷,跳到岸上,边笑着挑衅喊道:“臭老头,我就是要说——”
“你这野丫头!”见她跑得飞快,一上岸就跳上重型机车,准备溜之大吉,他咒骂了一声,却还是不忘在船边提醒喊道:“骑车别骑太快——”
“知道啦!”
她答得顺口,机车却还是如箭一般疾驶出去。
见她在转弯处仍没放慢速度,连人带车几乎是快平贴在地上才弯过那个弯,耿野差点被她吓出心脏病来,不由得咒骂连连,“Shit!到底是谁教她那样骑车的?”
“你啊。”
“我才没有,我只教过她骑单——”他猛然转身抗辩,回头看到海洋才想起那的确是他教的,正确来说,他没有真的教过她,但他的确那样子骑过车,一句诅咒瞬间溜出了口:“该死!”
“没错。”海洋同意的点点头。
“当个好榜样真他妈的难!”他继续咒骂。
“没错。”海洋继续点头,开口补充:“当个好父亲一样很难。”
耿野看着好友,再想到家里那群小鬼,不禁用力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