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她的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般,僵硬地甩开它,他心里虽马上觉得失礼,却拉不下脸去道歉。
「过来,要逛街从那里去!」他指给她另一条商店栉比鳞次的街道。
她照样面无表情。
「过去,往那边走!」他催促她往前走,用一种威胁的气势。
可恶,找死也不是这样……难道她真的在找死?
这个想法令他的心揪紧。
见鬼了,她的死活根本不关他的事!他甩甩头,把这个与「闲闲好命过一生」相违背的鸡婆感觉甩到千里之外。
但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那家伙不断地触碰危险,不断地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开玩笑,而他每回都好死不死的刚好撞见,「不得不」刚好救了她……
二十天的游轮之旅还没结束,他就养成出舱房前先猜想「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今天不会再找什么事让他倒楣吧」的坏习惯。
见鬼了,撞邪也不是这样!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游轮之旅的第十二夜,船上有场大型活动——在甲板上举行星空歌舞秀和化妆舞会。
平常早睡的坎贝尔夫人对这舞会很感兴趣,要克罗哲陪在一旁。
星空歌舞秀非常迷人,舞者精湛的舞技是当代数一数二,灯光音响都堪称世界一流,迷幻的光影衬着满天星光,让人彷如置身变幻万千的宇宙,所有旅客皆酣醉地沉迷其中。
除了歌舞秀外,一旁还有专为夫人这等上了年纪的老人,所准备的露天雅座,夫人便和她的达官贵人眷属朋友们于此把酒言欢,不亦乐乎。
「克罗哲,去玩吧。」夫人仁慈地允许克罗哲和其他人加入玩乐的行列。
「谢谢夫人。」这代表夫人有些话不想被他听到,他若不乖乖去玩,就算违背命令。
于是克罗哲从侍者手中接过为旅客准备的道具,加入化妆舞会的行列。
各国的旅客都化妆成他们熟知的人物,吸血伯爵、蝙蝠侠、超人、哈利波特、邓不利多、法国总理、英国首相等角色皆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克罗哲化妆成温莎公爵,俊挺的身形更加出众,来邀舞的有巫婆、玛丽莲梦露、小甜甜布兰妮、J.K.罗兰……两三千人衣着鲜艳、浓妆艳抹,场面非常壮观。
在人群中,克罗哲又见到那头比夜幕更黑的长发……见鬼了,他注意她做什么?克罗哲对自己诅咒一句,连忙转身去邀巫婆跳舞。
但……她该不会又想做什么傻事吧?才只是这样想,他的视线就自动移向她,而她已失去踪影。
本该把心放下,不管她的死活,可他的心却那样悬着了。
白痴!神经病!克罗哲,你有毛病!每当视线开始寻找她,他就咒骂自己,但那非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让他兴起与她共舞的念头。
克罗哲,你疯了,跟那种阴沉得像鬼的人跳舞,你会折十年寿命!
没错,他不该与自己的寿命开玩笑,不该去沾惹那种像鬼的人。
于是,他放开心怀与众家淑女共舞,再也不管心里升起的任何念头。
边跳舞边喝酒,喝到半夜,他已有三分醉意。
「克罗哲,你喝醉了。」夫人轻易就看出来,但她笑吟吟的,没有丝毫责备。
克罗哲难为情的低下头。他只有三分醉而已,却怎样也遮掩不了那微醺的醉态。
他不知道这三分醉态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多么慵懒、性感。
「扶我回舱房吧,克罗哲。」夫人说。
「是。」克罗哲很绅士的让夫人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走出群魔乱舞的甲板,进入透明电梯,直达夫人下榻的顶级舱房。
由于电梯是透明的,门还没开,克罗哲就看到电梯外的走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她!
那头黑发太醒目了,简直就像挥不去的梦魇。
她又在玩什么花样?想从船舱往下跳?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全是安全玻璃,想打破都有困难……不对,她身边那个男人在做什么?对她毛手毛脚?
她不会逃吗?那个笨蛋!
电梯门一开,顾不得扶夫人,克罗哲便冲出去,揪起那个男人,把他丢到墙边去。
克罗哲,你疯了,人家在这里做好事,你却来搞破坏。他又在心里诅咒自己。
不对,那个人是全欧洲人人皆知的色狼兼毒枭——该死的,居然让这种人摸上船!
「滚,滚离这里,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动她一根汗毛,就要你的命!」克罗哲恶狠狠的吼。
「哼!」衡量情势,毒枭自知讨不到便宜,冷哼一声,闪人。
「你又在做什么?」克罗哲没好气的走到趴卧在一旁的她身边。
她一动也不动,只是透过发缝,静静的看着他。
「他是色狼兼毒枭,你不知道吗!?」他气得想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照样没反应,他再次恨自己的鸡婆。
「哼!」他气得不得了,想转身走人,但又想到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不起来?」他不耐烦的用鞋尖轻踢她。
她微微蠕动一下,好像没啥力气似的。
「喂,你不起来,是要等那毒枭回来吗?」他吼。
可恶,她是怎样?在装死吗?
再次拯救她,已经够令他自我嫌恶了,如果她再装死,他会冲动的直接把她丢下船。
平常,等不到他吼第二声,她就会静静的走开,可是现在她却仍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你……」克罗哲气死了,「要死要活随你!」他气呼呼的转身走开。
「喂……」破天荒的,克罗哲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
「是你在说话?」他跑回来,蹲在她面前。
意外极了,他原以为她是个哑巴,没想到竟能说出简单的单字。
她的眼神比平常有神了些,身体动了动,只是动得很勉强。
「怎么了?你不能动了?」克罗哲终于想起刚才的毒枭极有可能对她下毒。
她没有回答,只是无助的闭上双眼。
「那只该死的毒虫!」克罗哲气急败坏的抱起她,往船上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克罗哲,那是你的朋友吗?」经过夫人身边时,夫人慈祥的问。
该死的,这个阴沉得像鬼的女人几时变成他朋友?
「是的,夫人。」不这么回答,他无法解释丢下夫人的原因。
「那就好好照顾你朋友吧。」夫人说着,由随扈扶着回舱房。
啧,她变成他「朋友」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种朋友肯定是天大的麻烦、地大的灾难。
「请问她的名字?」
「不知道。」
「请问她的舱房号码?」
「不知道。」
「请问……」
「不知道。」
船医用奇怪的眼神看克罗哲,很明显的传达出「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人真失职」的意味。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克罗哲想解释,却觉得那样不但白费力气而且很蠢,「你是船公司的人,去查不就得了。」
「船上有两千九百多名旅客,如果什么资讯都没有的话,是很难查出来的,如果查不出来,她就有可能被当成非法上船,在下个港口被送到调查局去。」深怕自己招惹这位爵爷惹来灾祸,但又怕有失职责,船医忐忑的把状况告诉克罗哲。
「难不成你这个船医要先确认病人的身分才肯治?」又花力气跟人生气了,只要碰上她都没好事。衰!
「不,因为她并不是生病,而是吸食毒品,为了船上其他乘客的安全,我们必须做一番确认。」怕克罗哲以为他故意找他麻烦,船医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