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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心眼之小、做人之自私、性格之自我中心、情绪之喜怒无常,根本无人能比。若有可能的话,成萸真想离他三千八百里远。

  可惜,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只她而已。每次大人有什么事,叫符瑶去找哥哥,符瑶总是推给她。结果她莫名其妙就变成四个小孩中跟符扬稍微比较「有接触」的那一个。

  「我这里也有花啊!你如果要画,连我一起画。」符瑶兴匆匆地坐起来,想移到成萸身边去。

  「不要。妳的手太丑。」



  「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的手哪里丑了,你给我说清楚!」

  「那叫鸡爪吧?」符扬不屑地撇撇嘴角。

  「你、你……」符瑶被他气红了脸,直接把吃了一半的小饼干往他身上扔过去。「你的才是鸡爪!不对,你那个应该叫『鹰爪』。」

  符扬偏头躲过,给妹妹警告性的一眼。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全打量起成萸的手来。

  她的手指极修长,长度均匀,十片指甲犹如淡白的花瓣,手背肌肤看起来又薄又嫩,在阳光下翻动时,整只手彷佛带着透明感。「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应该就是在描述这样的景象吧?



  五年的时间,让当年惶惑无助的小孤女,长成了清雅文静的小淑女。比起来,开朗烂漫的符瑶就像一朵艳丽的桃花,而清丽内向的成萸则像一朵娇雅的春樱。

  众人又开始闲话家常,不一会儿,她的手便开始有点抖。

  「成萸的手酸了。」成渤微微一笑,探身取走妹妹手中的花。

  符扬冷冷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素描簿翻到新的一页,转头画起别的东西。

  成萸的手软软垂下来,真觉没见过比他更任性的人。他喜欢画画,从九岁起符伯伯便邀请国内的名画家教他画画,画了六年下来,得了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比赛奖项,在少年画坛里渐渐崭露头角。孰料今年初他少爷突然改变主意,跟所有人说他不想学画了,他想要学雕刻!

  原来他在其中一位师父家里,看见了一只木雕和几块鸡血石的篆刻,登时大为感兴趣,起了想学木石雕刻的心。

  成萸本以为他的朝三暮四一定会让符伯伯大大生气,结果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莫名其妙又找了油画师父一起来帮他说项,竟然就说得符氏夫妇点头同意了,另外再找名家教他雕刻。

  又因为书法是铭刻艺术的基础,所以他现在每周的课后学艺重点,从油画和水彩画,改成雕刻和书法。

  「符伯伯,伯母,这里的风景好漂亮,我想去前面走一走。」成萸只觉坐在他附近很气闷,轻声细语地开口。

  「好,不要走太远,我们一会儿要回去了。」符去耘叮咛道。符夫人也微微点了下头。

  她离开不久,符扬闷着头又画了好一会儿,再看一眼手表,才四点多。他们到底还要瞎耗多久?

  「我也要去走一走。」他把素描簿丢开,不等父母响应便径自迈向小木桥。

  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个天不吐地带熬两天,简直会闷死!

  他凛着一张寒脸,走到对岸的树林,捡起几颗干果用力丢到树干上,让它们碎得四分五裂。

  树林里不期间闪过一抹鹅黄。

  是成萸。

  他轻哼一声,扬声叫:「喂!妳过来!」

  鹅黄的身影彷佛没听见他的呼唤,继续往深处走去。

  「小奴隶,我在叫妳,听到没有?」符扬立刻跟上去。

  远走的纤影仍然是停也不停。

  「妳是聋了?立刻给我过来!」

  那抹鹅黄根本不理他。他加紧脚步追着,她的前进速度就也跟着加快。

  她到底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躲他?符扬越追心火越旺!这个小鬼,亏她这五年来还乖乖的,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想到现在竟然敢不听他的话,她以为四周没大人就敢反抗他吗?真是找死。

  「成萸!成萸!」

  秋天的气候反复无常,两个少年少女在林子里你追我躲一阵子,天气慢慢变阴了。过不了多久,细雨筛透了绿林枝叶,雨势不大,可是绵绵密密地淋了两人一身,头发和衣服渐渐被水气浸透了。

  他追着她来到一个往下走的斜坡。前面的鹅黄身影一个错脚,猛然滑到坡底去,幸好坡度不高也不长,她全身沾满了落叶,可是没有什么大伤。

  「妳再跑嘛!我看妳还能跑到哪里去?」符扬盘着双手站在坡顶,居高临下睥睨她,得意地冷笑。

  成萸低头拍掉身上的泥巴和落叶,不理他,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可以绕回上面去。

  「想我救妳就求我吧!求得老子心情高兴,我就拉妳上来。」

  她不吭声,扶着四周的树干自己想找路上去。

  「不求?随便妳。」符扬撇了下嘴角,故意转身走开。

  这个坡度虽然只有一人高左右,可是很陡峭,凭她的小鸡力气,一个人绝对爬不上来。

  他走到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满心等待她发急的呜咽声响起。可是等了半天,他被雨越淋越湿,底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会真的让她找到路跑掉了吧?他再走回顶端往下看。

  鹅黄身影还是困在底下,齐耳的短发被雨水淋成名副其实的「清汤挂面」。刚才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所以她穿的是夏天的短袖衬衫和裙子,现在冷雨一淋,寒风一吹,娇瘦的身体已经冻得隐隐在发抖了。

  可是她就是一声不吭,扶着树干撑着自己,转来转去的,硬是不肯开口叫他。

  符扬既好气又好笑。要她出口求他一声,有这么难吗?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算妳运气。」他迈着包裹在牛仔裤下的长腿走到边缘。

  「不,你别下……」她终于开口,却是为了想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他早已一个箭步跳下来。

  一跳到坡底,符扬霎时明白了方才她为什么上不去。原来从上面的角度看不到,陡峭的斜坡上没有任何植物,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土坡。此刻泥土又湿又软,没有任何附着力,跟本攀不上去。

  「妳白痴啊?妳刚才为什么不说?妳要是用说的我就找树枝拉妳上去了,妳在耍什么笨?」符扬气得狂吼。

  成萸撇开脸。明明是他自己跳下来的,她又没有叫他救她。

  符扬看她被冻得青白的脸,又被骂得乖乖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啐了一口,懒得再理她。

  「妳想在这里站一辈子吗?不会找个地方躲雨?笨!」

  「嗯。」成萸一听,埋头往左边比较平坦的地方钻。

  「那一边是牧场外围,妳越走越远!」符扬粗鲁地将她拉回来。

  成萸退撞到他的怀里,「哎哟」一声!

  他的骨头好硬,撞得她整片背都在发痛。她疼得泪花乱转,手伸到后腰揉了一揉。

  「哟妳个头!要不是妳,我们两个怎么会这么狼狈?」符扬扭着她的手,往右边的林子里拖。

  我也没要你跳下来啊!成萸暗暗着恼,可是这几年来她早就学会了──永远不要在土霸王脾气暴躁的时候和他顶嘴,不然只会被迁怒得更惨而已。

  两个人默默在林雨中钻了一阵子,他人高马大,跨一步她得追两步。一根树干横倒在半途中,他俐落地跨过去,手还是拖着她,猛不期然,一声闷哼,她在后面扑了一跤。

  「小姐,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笨手笨脚的?」符扬不耐烦地回过头将她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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