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顿时七横八竖乱窜,她以为偷偷地来,再偷偷地回去,不会被发现,没想到、没想到……
“咦?这是谁?怎么背影这么眼熟?”
阿海的声音在章纯缦背后响起,她一紧张,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饮料就往嘴里灌。
“啊……我的酒……”方媜低呼,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她点的那杯长岛冰茶,已经全数进了章纯漫的肚子里。
“小缦?”冯子海坐在章纯缦另一侧,大手习惯性地往她头顶一罩,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还没满十八岁吧!怎么喝酒了?”
“我没喝酒,刚刚喝柳橙汁……”她垂下眼,视线不自觉地溜往他紧实平滑的胸膛,脑中浮现他刚才狂放的舞姿,脸一红,又想喝水,手伸往冯子海前面的水杯,抓来就要……
“等等——”冯子海一手抽走杯子。“这是伏特加,别乱喝。”
“来杯果汁。”他唤来服务生。
“阿海……”方媜一手搭在男友肩上,一脸瞹昧地冲着冯子海笑。“小缦迷上你了。”
“是吗?”冯子海眉一挑,额头抵向章纯缦的,邪气地勾起唇角。
章纯缦被那双电眼近距离凝视着,昏暗的空间、喧嚣的音乐,加上冯子海今晚的魅力指数冲破她所能抵挡的范围,她捣着愈来愈发烫的脸颊,猛吞口水,只觉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最后,她头一偏,身体就斜斜往冯子海身上靠去,嘴里嘟囔着:“好渴……我要喝水……”醉倒之前,她仿彿还听得见几句吵杂的对话——
“小缦,你还好吧?醒醒……”
“她醉了……”
“不管,阿海,你要负责送她回去。”
“……”
*
第3章(2)
冯子海将章纯缦抱上机车后,将她两只手臂环到自己腰间,拿出放在机车皮革置物袋里的外套从她背后绕往前面,紧紧地绑住,以防骑到一半她掉下去。
到家后,困难地将紧抱着他的章纯缦带往楼上,狭窄的楼梯,打横抱着她,怕她撞伤,索性蹲下身子,背她上楼。
小心地背对着置于木条地板上的床垫,将她放下,她却仍紧紧环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喃着:“阿海……我好喜欢你……”之类的醉话。
阿海让她躺下,趴在床边,宠溺地点点她圆润的鼻头。
“你这小鬼可真别扭,有人像你这样一边喜欢一边拚命逃的吗?”
她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不时像在跟什么人对话般,轻轻地蛔动,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一翕一翕,惹人怜爱。
他想起第一次,在书店门口,他骑车冲进骑楼下,她虽然惊惶地紧闭着眼,但身体却是挡在她的朋友前面,然后明明双脚在打颤,还不忘帮他上一课‘交通安全’。
她看来是如此的柔弱,却总像个正义使者,维护着她的理念,单纯而正派。
冯子海忍不住又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既然你不小心误撞进我这只大野狼的怀里,那我就要下客气地收下不放喽!”
他自言自语地对着睡梦中的章纯缦说话,又看了她好一会儿,俯身在她柔软的脸颊落下一吻,才起身从衣柜拿出换洗衣物。
洗完澡后,他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了件薄被,握着章纯缦的小手,微笑睡着。
章纯缦被震天价响的闹钟唤醒。
她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一摸。“咦?闹钟呢?”扶着还晕眩的脑袋,撑起身子,找到了放在地上的闹钟,按下开关。“快十点了,咦……闹钟怎么变形了?哇——”
她终于发现躺在一旁的冯子海!
慌张地四下转头,这、这里是哪里?阿海怎么会睡在她旁边?
凝神一想,才记起……昨晚,她好像不小心喝酒了,所以……这里可能是阿海的房间……
“吓!”她倒抽一口气,两颊立刻烧烫。
这时,她才看见冯子海只穿一条有着南洋风情印花图案的及膝短裤,上半身赤裸着。
她赶紧闭起眼睛,到处乱抓他身旁的被单,盖住他上身后才睁开眼,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啊……
思绪一阵慌乱,章纯缦扭头瞧向仍在睡梦中的冯子海!
心,莫名的静了下来.
她坐在床沿,下巴靠着曲起来的膝盖,静静地凝视冯子海精琢的五官,那让女人嫉妒的浓密睫毛安静地垂着,盖住迷人摄魂的眼眸,笔直的鼻梁高高隆起,以及紧抿的唇线,在在令她着迷。
她的姿势不知不觉从坐着变成趴着,原本搁在膝盖安分的小手,溜上了他宽阔瘦削的肩线、突起的喉结、陡峭的下颚曲线……
沉睡着仍微微勾起的唇形,甜蜜得让人想知道是否如想像中的柔软……
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她的唇到了离他脸颊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章纯缦的心脏震荡得有如坐完云霄飞车,劫后余生。
冯子海的呼吸平稳得完全不知身畔一只小色女正陷入正邪之间的挣扎,最后……她的唇,浅浅地,如柳絮般轻盈地点上他的脸颊。
“咚!咚!咚!阿海——起来没?”
门板急响的敲门声及男声,把作贼心虚的章纯缦吓得跳离床畔。
她捣着胸口走近门边,才想旋开门把,门就被打开了。
仰头看向从门后走进来的高大男子。“小不点,阿海起来了没?”进门的男子见到她,大手一伸就往她头顶压。
她微缩了脖子,接着,又走进来第二个。
“小不点,有没有睡饱啊?”这个,笑咪咪地说着,跟前面那个一样的动作。章纯缦觉得自己像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每进来一个,她就得被压得蹲下来一次。
这些人……是谁啊?
“小不点,我带早餐来喽!”直到方媜走进来,她才恍然大悟,是昨晚跟阿海一起演唱的团员。
“幸福吗?”方媜弯腰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她捣着脸,知道方媜话中的意思,觉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阿海这只猪,果然还在睡。”其中一名团员说。
方媜拉着章纯缦,将她带到子海身畔。“你坐这边。”
章纯缦乖乖坐着,面前站着四个大男人以及方媜,她尴尬地伸手戳戳沉睡中的冯子海,心想,这么吵,他怎么还不醒。
“这样是叫不醒的。”有人说。
“预备,一、二、三……”有人数。
章纯缦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直到一个整齐洪亮的声音大喊——
“阿海!起床喽——”
只见冯子海猛然从地板上弹坐起来,随即像十分痛苦地将脸埋进章纯缦的颈窝。
“别动……借我靠一下……”他有低血压,起身太急会造成晕眩。
那充满男性强韧的背部曲线就曝露在她眼前,一只精瘦有力的手搭在她跪坐的膝盖上,章纯缦忘了如何呼吸,动弹不得。
半晌,他才缓缓转动脖子,看向那几个笑得十分得意的男人,半边脸仍靠在她肩膀。
“你们这些人,找死啊……”他气若游丝,拂过她柔细的颈部肌肤。
“小不点,以后要这样大声叫,他才会醒来。”方媜笑说。
章纯缦只觉后脑勺有只乌鸦飞过。
冯子海闭了闭眼,又张开,沙哑地笑骂:“我醒了,你们可以滚了。”
那群人原地不动杵着,脸上尽是促狭。
“好戏都还没开锣,哪舍得走,对不对,老婆?”方媜的男友揽了揽她。
方媜点头,笑得诡异。
想当初,他们刚交往时,也是经常半夜或是清晨被他们一群人闯进房里,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非得当场舌吻个三分钟以上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