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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饿,倒好像有点饿了。”算是为了迎合她的心意,撒点小谎,应是无伤大雅。

  薛金荷一听,连忙自怀中找出几个早已经凉了的包子和干粮,递到他的手中。

  观仁偟见了!不禁有点犹豫地将那看起来不算太干净,又不是太可口的包子凑到嘴边,吞咽着口水;又见到她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得陪着笑,将那有点硬的包子塞入口中。

  天,这包子到底是在哪里买的?这味道……“这包子,是山上道观的师姐给我的,我放了两天舍不得吃。”薛金荷以为他吃得挺合意的,开心地解释道。



  观仁偟一听,咀嚼的嘴自是慢慢地停了下来。

  两天?!

  他眯起眼望着手中的包子,再望向看似心无城府的薛金荷,霎时有些疑惑,她该不会是蓄意在耍他吧?但瞧她的眼,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据他所知,道观的膳食有些是文人雅士上山赏景时一并带的,而此时他握在手中的包子,有可能也是那些人贡上道观的,道观收到这些包子都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再给她……天,这东西该是坏了吧?

  不是他吃惯了珍肴馐餐养刁了嘴,而是这东西分明是馊了,他怎么还吃得下?

  他抬眼注视着她,看到她竟是一身的粗衣劣服,顿时他才惊觉她是如此狼狈,连一头如云的秀发亦只是简单地绑成两只麻花辫。



  “公子,怎么了?”

  薛金荷瞧他神色有异,也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再蹙眉仔细地品尝着,却不觉得哪里有误。

  “你不觉得这味有异?”观仁偟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将那包子吞下腹,仿佛那包子是多么美味似的。

  “这包子不过是用来裹腹,什么味又有何妨?”她也知道这些包子已经走味,但毕竟是别人的好意,而且还可以裹腹,所以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是酸了一点,不过还不差啊!”

  “你……”观仁偟听到她这么说,简直快要昏厥。

  打一出生,他可没吃过这种入不了口的包子,鉴于救命恩人在前,他倒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瞧她一口一口地咽下,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手中的包子打落,不愿她再食用那已馊掉的包子。

  “公子?”

  她微愕地注视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观仁偟睨着她,看了看这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茅舍,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一些银两,让你下山去买一些吃的,顺道到我的府邸通知一声,要他们差小厮接我下山。”

  他受不了了,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尽管要她独自下山是有点危险,但依她这容貌,他相信没有任何宵小会刁难她的,是不?

  薛金荷睨了他一眼,随即羞赧地起身,没有接过他的银两,只是问了他的府邸位于何处,便静静地下山去了。

  那淡漠的神情,没来由地牵动观仁偟的心,令他有股难以言喻的心痛,但他又随即甩了甩头,否认这莫名的感触。

  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要立即下山,他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

  第二章

  一年后。

  他是被下符咒了吗?还是同凤凰山的地灵不合?

  观仁偟瞪大了双眼,望着自个儿狼狈的处境,有股冲动想要指天骂地、鬼哭神号一番。

  该死!他已经有多久不会上凤凰山?为什么在阔别一年之后,路经此地——只是路经此地,又不是上山打猎惹怒了山神,竟又让他再次跌落山谷?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腿居然又受伤了。

  真是见鬼了,他在战场上撕杀数回,亦不曾受过什么伤,为什么只是跌下山谷,他的腿又伤了?

  无妨,上头有他的亲信,待会儿要是他们发觉他不见了,定会巡山才是,现下他只消静下心,等着他们呼喊再回应便成。

  想着,他便坐了下来,静心等候着。然而不消一会儿,他便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令他不由得竖起双耳聆听。

  听那声音仿佛是由身后传来,他不禁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突见一张算不上姿丽,谈不上素净,也构不上平凡的丑颜。那张脸,他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何时会认识一个如此奇貌不扬的女人了?

  “公子?”

  薛金荷微愕的惊喊,她瞪大了细长的眼,略厚的唇微辞,有点难以置信在一年之后,自己竟还会再遇见他,而且这情景跟一年前的情况,瞧起来过分相似得令她心惊。

  只差在目前天色未晚,她也可以更清楚地看见他俊俏的面容,令她不禁又羞红了脸。

  他那浓如蘸墨般放肆的眉正挑起,而魔魅的黑沉眸子嵌在线条深彻的面容上头,更显得他的气宇不凡,夭矫不群,令她更难以正视他勾魂的俊逸,不由得自惭形秽地转过身去,想要赶紧离开。

  “喂,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见她打算离开,观仁偟赶紧喊住她。

  唉,这感觉好熟悉,仿佛他在以前也曾经做过这件事似的。这个女人、这身装扮,实在是让他熟悉得紧。

  “公子还记得奴家?”

  薛金荷有点受宠若惊地回眸睹着他,却不敢再移动步伐来到他的身边,怕是自个儿的丑陋遮掩了他的俊。而且,她还记得他在一年多前……虽无羞辱,但那感觉却与羞辱相去不远了。

  她知道他是无心之过,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无心最是伤人。

  “你……”又瞧她一回,他不禁努力地回想着,直到……“你是一年多前救了我的姑娘?”

  天,他怎会把她给忘了?

  那时候他明明告诉自己在回府之后,要回礼给她、要报恩的,怎地一晃眼便过了一年,什么礼呀恩的,他全都忘了。

  倘若不是现下又碰头了,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她。

  “公子,你又受伤了吗?”惊喜他的记忆,令她又多瞅了他两眼,却见着他的脚似乎……“是啊,我又从山崖上掉下来了。”

  说来也是邪门,才十余丈的高度,以他的身手居然也能摔伤腿,不知是他的武艺退步了,还是他命中注定便是要走上这两遭,偏要遇上她。

  “要不要紧?”薛金荷有点心急地走近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她每次见着他,他总是受着伤?

  “是有点伤到,但不打紧。”观仁偟尴尬地浅笑着,对她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对了,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说来也真巧,他长这么大就摔下山崖这么两次,而两次偏都遇见了她。是缘吗?和她吗?这真是令人有点匪夷所思。

  “奴家是碰巧经过的。”她有点犹豫的说。

  可事实上她才不是如此哩,自从一年前与他初遇之后,每当心烦的时候,她总是会到这个地方来,回想着当初相遇时的情景,只是那么一点点的憧憬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奢望,便能够令她开心许久。

  “这么巧?”真是太巧了。

  “要不要奴家先带公子回茅舍休憩一下?”她轻声问道,还记得他对那间茅舍的鄙视。

  “姑娘别费心了,我的亲信就在附近,我在这儿等着,相信他们一会儿便会找到我。”他浅笑着,回想起那一间破烂的茅舍,不禁又问:“姑娘还住在那间茅舍里吗?”

  那间茅舍看起来仿若风来便会倒,雨来便会垮,真的能住人吗?

  “嗯,已经住了十多年,习惯了。”知晓他话中的意思,她不禁有点难堪。

  “依我看——”

  观仁偟才打算说要替她修整一下房舍,然话未出口,便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不入耳的碎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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