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车老董事长要来,这样怎么能见人?」祁父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姷祯只是静静吃饭。
「你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往外推……她还在生病啊!」祁母的声音突然扬高,而且近乎哽咽。
听见与自己有关的事,姷祯抬起头来。
把她往外推?他们在说什么?
「人家已经等六年了,还要人家再等下去吗?」祁父啪地丢下筷子,嗓门拉大。
「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没人叫他等!」祁母和祁父吵起来。
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她怎么舍得把女儿送走!更何况是送给那个车钊靳!?
「别忘了这些年来,是谁给妳饭吃、给他上学,让你们有舒适的环境住,还能把她送去英国留学!」祁父指着他们每个人严厉的吼。
母亲的眼泪流下来,小弟的脸几乎贴到桌上去,姷祯觉得自己很虚弱,虚弱到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全怪你,如果不是你犯那种错,我们不会沦落到要以女儿终身幸福去换取温饱!你,都是你!」祁母和祁父理论。
「忘恩负义的女人!」祁父恼羞成怒的反击。
没错,如果他当时没有利益熏心窃取公司的机密,今天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但他们也该想想,他铤而走险为的还不是这个家!
再说,若非老董事长车鉥亿宽大为怀,他现在恐怕还在牢里呢!
更何况,人家还把姷祯送到英国留学、拜托远房亲戚照顾她,还栽培她念到博士,他们怎能不回报?
「我一秒钟都没有赞成过!我要带她走,就算当乞丐,我也不让她去嫁给车钊靳那种人!」
「妳敢!?」
突然,姷祯一阵晕眩,从椅子上滑下来。
「姊——」
「姷祯!」
她最后听到的,是母亲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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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姷祯进了车氏企业。
父亲说得对,做人不可忘恩负义,对方替她照顾家人,还栽培她念到博士,她用一辈子来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每当想到这里,她就会想起莱利,她已经不能当他的灵魂了……
「哟,我的未婚妻来了。」车钊靳左手搂着舞女,右手抱着酒家女,大摇大摆的走进公司。
姷祯抬眼看他,随后又垂下头。
「妳这种古板样子,一点都勾不起本大爷的兴趣。」他鄙夷的神色很明显。
姷祯怔愣住,任他上下打量。
「先说好,看中妳的是我老爸!不过,若是妳学着娇媚性感些,哪天大爷心情好还会碰碰妳;不然妳就乖乖给我当花瓶,本大爷勉强可以容妳待在车家。」车钊靳明白的说。
「我是来偿还我家欠你们的恩情。」他既然态度如此恶劣,她也就不必假意客套。
「还真是伶牙利嘴!」她勇敢的态度令车钊靳很意外,「妳给我听清楚,回到台湾,就要有台湾女人三从四德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在英国玩什么花样!」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在英国的是克莉丝汀娜,并不是祁姷祯。」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她已经不是软弱无助的小女孩。
后来她知道,那所谓的姑姑,并不是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而是车家的亲戚。
至于栽培她的车鉥亿,也没安啥好心眼……这些她在出入车家几次后,渐渐明白。
她一个礼拜有三天要住在车家,他们给她一个私人房间,以媳妇的身分招待她,也约束她。
车钊靳狂放不羁,车鉥亿却很严谨,她小心应付着这两个全然不同的人;而车老太太,则是不断将「我知道妳在英国如何不检点,有妳这种败德媳妇,丢尽车家的脸」这类话挂在嘴边,打定主意要以这理由让她抬不起头来。
虽然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幸好只有三天,她还能忍耐。
他们还要求她要在车氏企业工作,当车钊靳的企管顾问,但谁知自己在公司只能当花瓶,所提的建议全然不受采纳。
无所谓,反正她是在报恩,不是在闯事业,她只求无愧于心。
「还回嘴!」车钊靳粗鲁地执起她的下巴,「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和老子顶嘴!」接着就赏她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姷祯感觉眼冒金星地跌在地上,当眼中那些金星消失,他已经失去踪影。
就这样,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即使在同一屋檐下他也对她视而不见。
而她以选择不看不听的方式过活,也过了一年半。
她二十五岁,车钊靳三十二,车鉥亿决定先让他们订婚,年底就结婚。
姷祯以为车钊靳会以千万种羞辱她的理由反对,谁知他只是保持沉默,然后抛给她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
她不禁又想起莱利当年的温柔体贴,在这么多年后,她深深怀念的,仍是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天啊!她还在妄想什么?
电视新闻不是有报导,他正和无数的欧洲美女打得火热!
什么爱情、什么誓约早已遗失了,没有了这些,跟谁在一起、嫁给谁,都一样。
于是,她微笑着答应了,心底那颗迟迟不肯放弃的心,终于不再抗议。
没多久,他们举行了简单的订婚茶会。
而如今,距离年底的婚礼,只剩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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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利在他重金买下的爱琴海小岛上被手机铃声吵醒。
不让身边的女人替他接,他用锐利的绿眼瞪她,要她乖乖把手机递过来。
「喂?」
「莱利,有急事。」电话那头是克罗哲。
「什么急事?」他翻身坐起,想缠上来的女人被他一个眼神吓退。
女人满肚子不满,虽然两人已发生亲密的肉体关系,但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遥远,令人无法触碰。
「德国的国会安全系统遭到入侵,那个系统是杰德做的,草图在他手上。」
「叫他用网路寄过去不就得了?」莱利懒懒的回答,这种事一点都不需要着急。
瞄一眼身边的女人,他同情她,也同情自己。
她是为了他的身分地位,他则是为了驱逐心头上那个人影……罢了,只是一场交易,互相利用也是理所当然。
分离多久了呢?二年、五年?还是更久?他像个无主孤魂般放荡度日,时间早对他失去意义。
「克莉丝汀娜,我只想和妳在一起。」
午夜梦回,他总被自己说的这句话惊醒,紧接着,孤独感伴随着不安、悲伤迎面袭来,令他恐慌到近乎疯狂。
于是,他只好不断利用女人来填补黑夜和心中的缺口。
但不管身边换过多少女人,用多少女人的容貌迭在那张脸上,那张东方小巧的脸总清楚浮现,怎样也遮不了、挥不去。
「必须有人拿德国当局签的申请书、合约书去给他。」
「跑这趟的人是我?」莱利心中了然。
「没错。」连说明都不用,反正是工作分配。
「好吧。什么时候出发?」
「国会安全系统事关几万人的性命……」他没正面回答。
「我现在就回英国。」说着,莱利火速穿衣漱洗。
「那我呢?」女人听完他们谈话,指着自己的鼻尖问。
「妳……回英国去。」
女人不敢有意见,只好乖乖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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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德居然跑到这种小岛来……他是不是有毛病?下飞机的时候,莱利心中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