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与你无关?」
「凛,不要——」她的眼里,都是恐惧。
他视若无睹。
「我不会再信一个骗子。」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腰,阻止她的退缩,强行将她拉近,俯身贴著她的脸,威胁宣告著:「你是我的!我的奴隶!我的人质!你的主人是我!你死都别想逃离我!」
狂暴愤恨的怒火,烧灼著一切,让他压下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压下内心深处不舍的温柔,用最直接的方式,伤害这个伤害了他的女人。他冷笑著,侵犯著她,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害了她。
躺在床上的幽尔,痛苦不已,却不再反抗,身子随著每一次他粗暴的挺进,而猛烈震动著。
她无法动弹。
她最爱的男人,正在伤害著她。
没有初次的温柔。
没有初次的甜蜜。
没有初次的怜惜。
只有痛。
痛。
愈来愈激烈的痛,在胸口蔓延。他钉入她身体的,是一把宽厚而锋利的刀。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深深的钉入她的心口。
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的流下她的眼眶。金凛冷酷僵硬的脸庞,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紧抓兽皮的小手,因为太过用力,不剩一丝血色。
金凛,一次又一次,伤害著她。
痛楚从最先的剧烈,逐渐逐渐变得平淡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感觉、不去思考,才让那些疼痛稍微减轻了些。
如果,她能在金凛杀掉她的心之前,先杀掉自己的厌觉,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害怕他带给她的伤害?
万念俱灰的她,彷佛跌进了无底深渊,娇小的身子不再反抗,脸色惨白,像是个破娃娃般,任凭这个男人摆布。
泪水,滑落。
而後,渐渐的、渐渐的乾涸了,只留下淡淡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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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未亮。
金凛已经离开,迳自将她留在黑暗中。
她不剩任何知觉,只是躺在原处,双眼眨也不眨,望著空气中其实并不存在的东西。
雪花,从破碎的窗子,飘进了石屋,落在她的手臂上。
幽兰缓缓的撑起身子,看著窗外雪景。纯白的雪,像是可以覆盖一切,遮掩那些伤痛、那些眼泪、那些过往……
她忍著腿间的疼,走下木床,在深幽的暗夜里,踏出残破的窗,赤裸著双足,踏上阳台上的积雪。
天际泛起微微的白光,城里的人们都还在睡。
她穿著残破的单衣,站在那儿,看著远方,大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将一切都染成了白,教她分不清楚南北西东。
这里是哪儿呢?
她不认得这片雪白,不认得这儿……
她为什麽在这?为什麽?
一片冰凉落入眉心。
下雪了。
雪花飘落,像是那年那月那日,被海风吹落的紫棠花。
她在雪中仰起了头,缓缓的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却像是誓言,握都握不住,落进掌心里,就要化了。
幽兰伫立在白雪中,瘦弱的身子,在纷纷雪花中,像是一缕随时要消失的魂魄。
白雪在她脸上融了,如泪,却冰冷透心。
那冷,在身子里蔓延著,一点一滴的夺去了她的体温,但她却不想躲,那寒冷夺去了她的知觉,带走了心中的痛,所以她还是站著。
直到那些冰雪,将她心头那刮骨蚀心的疼痛尽皆麻痹,将她所有的感觉全部带走。
终於,她体力不支,缓缓倒卧白雪中。
雪花落下,一片又一片,一阵又一阵,逐渐掩没了她。
她闭上双眼,梦见了南国、梦见那个岩洞、那个夏季、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作了个梦。
她作了个美梦。
梦中,他与她执手相牵,她怀里抱著他们的孩子,他跟孩子的笑,冲淡那场误会,他们之间再也不剩半点阴霾……
雪花无声的,覆盖了她。
兰儿。
她彷佛听见他的叫唤。
我保证,永远不会再伤害你。
夏季。
别怕。
紫棠花。
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那麽,往後,我就只穿你做的衣裳。
这是我从不离身的戒指。
为我收下这枚戎指。
收下这枚戒指後,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兰儿。
兰儿。
兰儿……
声音愈来愈模糊,而那些承诺,也像是雪花一般,逐一逐一的消失,彷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
她的梦醒了。
美梦,只是梦;美梦,总是要醒。
她的梦醒了,只剩一片荒凉。而阴霾,还在。
梦,碎了,支离破碎。当初醉人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刮骨蚀心的毒药。她睁开眼睛,雪地上只有她独自一人。
一切都远去,逐渐逐渐模糊。
南国。
夏日。
岩洞。
亲吻。
欢爱。
她深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
模糊。
雪花一阵阵飘落。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她在冰冷的雪地上,闭上了双眼,吐出最後一口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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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不己的巴娜,眼睁睁看著金凛将幽兰抱回石屋。
她不敢睡,始终提心吊胆,只能在大厅里来回走著。她听见楼上传来怒吼咆哮,却不曾听见幽兰的声音。
半晌之後,当金凛下楼时,他脸上阴沈的神色,吓退了所有人。他站在火旁,紧抿著唇,全身仍散发著戾气。
直到天边选出晨光,巴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蹑手蹑足的,无声往楼上走去。她亲眼看见,发怒时的金凛有多麽可怕,她实在担心,他会在盛怒之中伤了那个柔弱的小女人。
门被从外锁著。
巴娜打开门锁,推开房门。她看见凌乱的床铺,闻见空气之中有著男女交缠之後,所残留的气味。
凌乱的床铺上,有著被撕裂的破布,看来像是女人的单衣。巴娜深深叹息,知道她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幽兰,你还好吗?」她轻声问著,心中满是不舍。虽然,对於族长的所作所为,她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是,这样伤害一个女人……
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声音。
巴娜的手,掀开了兽皮,却赫然发现,床上没有半个人。她急忙下床,点亮蜡烛,却到处都瞧不见幽兰的身影。
糟了!
她大惊失色,匆匆下楼,赶到金凛身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著,好一会儿之後,才能开口说话。
「族长,那小妮子她——她——」
黑眸扫来,在锐利之中,还藏著深深的疲惫。「她怎麽了?」
「她不见了。」
高大的身躯,倏地起身。
「不可能。」门是他亲手锁上的!
「是、是真的,我进了房,四处都找过了,就是没见到她的踪影。」巴娜抚著胸口,咽下喘息。就连她也想不出,被伤害过的幽兰能上哪里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她的脑中。瞬间,她脸色刷白。
「我、我忘了察看窗子。」巴娜的声音颤抖著。「她会不会——会不会——从窗子——」
金凛的双眸一黯,迅速跨步,往楼上奔去。
他看见了空荡荡的房间,跟那扇早先被他摧毁的窗。某种力量,在措手不及的瞬间,牢握了他的心口,他忘了呼吸。
缓缓的,金凛举步,朝阳台走去。几个时辰前,他亲手拆了窗框,从阳台上一耀而下,阻止了她的逃离。
他能从这样的高度,一跃而下,依旧安然无事。
那麽,幽兰呢?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直到要路上阳台前的那一刻,才发现掩埋在白雪下的小小人儿。她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几乎被白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