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好累,在跌入沈沈梦乡之前,警告自己以后要离雷尼可远一点。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约翰爵士得知莉丝要尽快开始上班时吓了一跳。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要莉丝为你工作。」约翰爵士不悦地对孙子说。
「没有吗?」尼可吃完最后一口蜂蜜吐司,啜一口咖啡,再看看表。
莉丝低头专心吃她的培根和煎蛋,在他们讲话时才瞄了一下尼可。早晨神清气爽的他,看起来更加英浚像是个完美的冷面模特儿。
真正专心在吃早餐的人是瑞迪,他已经快吃完第二份早餐。
「没有,你没有跟我说过。你是什么时候跟莉丝说的?」
「我去约克郡的时候。」尼可瞟向莉丝,她急忙垂下眼验看盘里的食物「我都觉得要她来为我工作是个好主意。」他等待她辩驳,但她并未做任何表示,他又继续说:
「我的一位职员凯伦走了好几个礼拜,我正在找人接她的工作。莉丝喜欢自食其力,不喜欢接受施舍……」他盯著她看。
「施舍!」约翰爵士轻叫著打断尼可的话,「你怎么会想到施舍?是我求你们来和我作伴,我很高兴你们能来。」
「我知道,」莉丝尴尬地说,她知道约翰爵士真的是一片好意,尼可则很难说,「不过尼可说得对,我喜欢自食其力,我已经辞掉约克郡图书馆的工作,可是我们的老房子需要钱维修……」
「那你也不必急著工作,先休息一阵子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莉丝用眼光问尼可,已经意识到他不仅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同时也是她的老板。
「明天?」他问。
「好。」她点头说。自己在心里嘀咕:我敢不听老板的话吗?
「明天早上我都在事务所里,我可以告诉你要做什么事,你该如何接手。」
「好。」
「那端迪呢?」约翰爵士看瑞迪的眼光已经多了几分疼爱,「你就不能和姊姊一起去观光了。」
瑞迪微笑。「我可以跟你去呀!」
「我?孩子,别开玩笑,医生吩咐我不能太劳累,户外活动不适合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莉丝才刚到伦敦。明天就叫她开始上班真是太过分了。终于有人没当我是半个白痴,我正想和她多聊聊。」
饭厅安静了十几秒钟,尼可才缓缓地说:「没人当你是半个白痴。」
「没有吗?」
尼可不答,用叹气表明不想和爷爷争执。
「爵士,你的头脑那么清楚,几十年前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还记得。昨天晚上我和莉丝都听得津津有味,还想听你讲更多我爷爷年轻时的糗事,怎么会有人当你是半个白痴?」
约翰爵士找到诉苦的对象,对瑞迪说:「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汤西卡,她就当我是该送进精神病院等死的老废物,我真不知道尼可看上她哪一点。」
「爷爷!」尼可沈声警告。
莉丝真想放声大笑。瞧他铁青著脸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太好了!她会和约翰爵士同一阵线,一起讨厌汤西卡。这种不懂得尊重老人、趾高气昂欺负外来客的女人,人人厌之。
「她跟我讲话都当我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聋子。」约翰爵士还不罢休,「有一天她也会老,如果她被人那样对待,看她会有什么感受。莉丝跟我讲话就当我是个心智健全的老人。
」他慈爱地看著她。「我还记得你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扎个马尾在花园里跑,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样子。」
尼可突然站起来。「恕我没有时闲陪你们忆旧。」
「你还记得莉丝小时候的样子吗?尼可,你们两个常常在一起玩。」
莉丝忆起童年,甜笑看看他,他盯著她瞧,眉头愈皱愈深。他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说:「记得,不过记忆已经模糊了。」
「等你老了就知道,老人是靠记忆活下去的。」约翰爵士再慈佯地对莉丝说:「如果你决定明天就开始工作,我也不再罗嗦了。我的身体状况无法陪你游览伦敦,请你带著我的信用卡去。」他摇摇手指头阻止她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能亲自选购礼物给你,如果你肯用我的信用卡,我会很高兴。」
「我不能用你的信用卡。」莉丝大惑尴尬,尤其尼可正以锐利的眼光在看她。
「请你接受我的信用卡,就算我拜托你帮我买礼物送给你和瑞迪。杰寇的孙子就像我的孙子。换成我死了杰寇还活著的话,他也会照顾我的孙子。」
「可是他们不是你孙子。」尼可淡淡地说。
「尼可!就不能让我做一件能让我高兴的事吗?莉丝,来,收下。」
莉丝点点头不再推辞。
「莉丝,我出门之前可不可以跟你谈一分钟。」尼可板著脸说。
她的脸色迅速泛红,明白他想说什么,她跟著他走向门厅,一边做好自卫的心理准备。
他打开手提箱翻看一下里面的文件,关上手提箱后再转身面对她。「请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她想退后几大步,他凶巴巴的目光挺吓人的。
「你当我是傻瓜吗?」
「你爷爷喜欢我是我的错吗?」
「他喜欢你不是你的错,可是你利用他喜欢你的弱点就是你的错了。」
「你是什么意思?」
「别人喜欢你,你就可以随便收受馈赠吗?」
「当然不能。」
「那么是你以前从来没有机会接受?」
「你……」她气坏了!他以为她没人要吗?斯可忍孰不可忍,「你没有权利侮辱我。」
「哦?如果你没有错,我又怎么能侮辱你?你托我爷爷的福才能住进这间不必担心会倒塌的舒适房子,现在你又可以无限制地使用他的信用卡,我当然会以为你利用他喜欢你的弱点挥霍他的钱。」
「我不是那种人!」她涨红脸,自觉已经输了。事实摆在眼前,她住进这里也算接受别人的馈赠,「从你的表情看来,你问心有愧,」
她是透明的吗?还是他有看穿别人心思的通灵眼?她不肯来伦敦,他威胁利诱她来。
她来了他又看她不顺眼,处处找她的喳,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你看错了,你以为你从来不犯错吗?」她忿忿瞪著他,一颗愤怒的心却渐渐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起化学变
化。她的脉搏开始加快,也才发现他们离得多近。他自以为是,既傲慢又对她有偏见,她厌恶他,却又每每在未设防时被他吸引,就像现在,她疯狂地以为他就要吻她了。
「我很少犯错。」他继续凝视著她,语音低绫混沌。
「我同情你可怜的女朋友,她怎么受得了像你这样自大冷漠的人。」说完她咬住舌头,怪自己语无遮拦,她又有什么权利批判他?
他突然伸手轻抚她脸颊,温柔得像在爱抚情人,同时低声轻笑。
莉丝往后仰,头晕得要命,不只被他碰触到的肌肤发热。简直全身都发烧。他想证明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诱惑一个天真无知的乡下女孩?她气愤自己无法不对他的触摸起反应,明知他又在捉弄她,却不能觉醒。
他的手揩沿著她的锁骨,慢慢滑下她的乳沟,她摒住呼吸,胸部胀痛得不得了。她好想要他继续下去,她的理智吃了一惊,急忙回神,拚命拉她后退。他的手却已早半秒钟离开她的身体,安全地关进他的裤袋里。
「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她试著以平稳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欣赏这种都市人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