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由于摩里斯延长旅程,加上赌博欠下了大量债务,他急需一笔钱财,而这只有靠结婚才能办到。
对于库里斯即将成为她丈夫这件事,金白利是把它看作早已安排好的结局而默默接受的。对摩里斯,她从来没有体验到心跳的感觉。不过,她一度曾坚信摩里斯与她结婚不是为了她的财产。直到六个月前他财政陷入困境,而她为了服丧拒绝马上结婚,摩里斯才暴露面目,匆匆断了婚约。这一切实在太出乎她的预料了。
对摩里斯的所作所为,塞梭只是唠叨了几句,对金白利却大发雷霆。不过话又说回来,塞梭又能说摩里斯什么呢?他俩的事本来就是父母定的,而今摩里斯的父亲已命丧九泉,他成了一个自由人。他已成年,加上在这样的年代,他已没有什么义务来接受上辈人订下的婚约。不过为了表现他仁至义尽,他也曾提出愿意与金白利结婚,但必须马上,而不是等六个月后的服丧期满。
当金白利气乎乎地说摩里斯显然是冲着她的钱来时,塞梭不但一点不同情,反而还说:“这有什么?其实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你以为我爱你母亲吗?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早已被可恶的北苏格兰人杀死了。你母亲有钱,她成了我的第二个选择。你看,我们过得也不错嘛。”
是这么回事吗?金白利永远也忘不了他一提高嗓门,母亲就痛苦而瑟缩的样子。母亲温柔、沉静,他们俩根本就不相称。母亲应该找一个温存而善解人意的丈夫,确切地说,她需要一位爱她的丈夫。她在塞梭·理查德身上丝毫没有享受到爱的温存。
虽说在忍耐方面金白利与母亲很相像,但她不会像母亲那样逆来顺受,忍无可忍时她也会爆发。但对现在的情形,发脾气似乎没多大意义。她也认为自己该找个丈夫,而且要尽快。她希望早日离开父亲,早日摆脱他的控制。可自从与摩里斯的那段经历后,她非常疑惑:怎么才能知道男人娶她是因为爱她,而不是图谋她的财产呢?
以前,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倒不是像她父亲说的爱不爱无关紧要,而是过去她听从命运的安排,等着摩里斯娶她为妻,根本没机会考虑这类问题。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过得更好。而今她已与摩里斯解除了婚约,她没理由不认真找一位可心的人好好过日子。
要找到那么个人并不容易。金白利算不上绝代佳人,不能让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她母亲,以前总说她的微笑迷人,会给她带来幸福,但事实上每位母亲都会对自己的女儿这么说。金白利不觉得自己的微笑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平平的相貌,实在难以发出源自内心的喜悦。
她有点才气,唱歌还算悦耳,弹钢琴也略通一二,做针线活针脚不错,还能井井有条地管理一个大家庭。她最近还发现自己擅长计算。理财,但这一天赋并不会受到未来丈夫的欣赏,因为理财似乎是男人的专利。
她身段苗条,当然就她的身高而言,她显得偏瘦。时下虽然淡黄色头发更显时髦,但她的深黄卷发也还瞧着可以。她的下巴有点方,显出她的固执,但整个面部组合不会给人留下太坏的印象。偶尔也会有人赞美她的深绿色眼睛,说它纯情、秀美,但他们这么说也许只是为了让她听着舒服吧。
现在,金白利把手中的针线放到一边,站起身来俯视着父亲。她的身高遗传了母亲家族的特色,五英尺八英寸,*比她父亲还高一英寸。自她长到这个高度,她父亲便对此恼怒不已。每当这时,身高总给她一种愉悦感,是激怒父亲的最好武器。而在平时,她站在女人堆中,高出一头的身高还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父亲,我不想浪费时间,但你也别指望立竿见影,我可不打算随便接受公爵夫妇介绍的第一个人。与他过后半辈子的是我而不是你。如果我不能肯定那人适合我,我是不会轻易作出决定的。”她还没有说完,塞梭已气得满脸通红,他特别痛恨她为捍卫自己权利而向他提出条件的样子。
“你胆敢骂我,还赖着不走……”
金白利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想赖着不走?你没看出我早就不想住这儿了吗?”
塞梭马上不说话了。平时有求于她时,他才与她说话,否则便故意不理她。现在,他也怕她一针见血,弄得自己自讨没趣。
他嘟哝了一句说:“那好,你就早作决定,尽快动身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
金白利叹口气,坐了下来,她没有再拿起针线。想到将要面对的一切,一种无助涌上心头。她从未单独离开过家,如今她要离开多年来熟悉的环境只身前往公爵府邸,去面对各式各样的陌生人。她得自己去找一个她与父亲都认可的人为夫。这事实在太难了,而且别人也帮不了她多少忙。能让她选择的男人,在她看来不会多,也许,不,很可能就那么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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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英尺七英寸,约合2.04米。
* 吉尔是吉莱尔南的简称
* 格吉特纳·格林,紧靠英格兰边境的苏格兰南部的一个小镇。过去在苏格兰结婚可不经父母同意,所以英格兰的私奔情侣多去该地匆匆结婚。
* 五英尺八英寸,约合1.77米。
第二章
梅根·圣·詹姆斯已做了一年的罗恩斯顿公爵夫人。这天,她丈夫递给她一封信,说:“你来当当这个红娘,怎么样?”摸不着头脑的她看完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很不高兴。
她皱着眉,跺着脚向德夫林表示她的不满:“哦,我这是怎么了,要摊上这事儿?你欠着这女孩的父亲一个人情,就要我负责给她找个丈夫?德夫林,这信是写给你的,不是吗?”
“一点不错,”德夫林答道。“可牵线搭桥是女人的专利嘛。”
“谁说的?”
“我。”德夫林笑着回答。他知道这事会让她生气,她的不满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可迪奇祖母做这事更合适,”梅根噘着嘴说,“这儿的每一个人她都能叫得出名字,也知道谁在为物色对象而奔忙。而我就不同了。你一直希望我了解一点这些女士、先生们的情况,可光记住那些伯爵和子爵的名字就把我弄得晕头转向,更不用说那些花边新闻了。现在又遇到这么件事,你让我怎么办?”
“亲爱的,名字你记不清,但教人谈情说爱你可是最在行的呀。”德夫林知道她爱听好话,就赶紧恭维:“迪奇是记得清客人的姓名,也知道谁想找对象,但她不擅长交际。要办好这事得频繁出人社交场合,可她胜任不了。如果让她和玛格丽特姨婆帮你一起于这事,她们一定会很乐意的。别人写信来要我帮忙,亲爱的,你是我妻子,这担子只有落到你头上了。”
当然,他是对的,堂堂公爵是不屑为这种小事劳神的,而她呢,公爵夫人,照理也不应管这种世俗琐事,不过也许会有办法的。
她问:“你是不是非得还这个人情?”
“绝对要还,”德夫林说,“我欠的情很大,他本可以让我帮更大的忙的。相比之下,这简直是小事一桩了,对我来说,能这么轻易便了却这笔人情债已经够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