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的牙才一碰触温热的肌肤,都还没来得及刺入,惹人厌的声音便再度响起,阻止他的一逞为快。
「慢五分钟出现会要了妳的命吗?」他现在牙疼得很,渴望血的味道。
「要命倒不至于,但你会难过好一阵子,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足以令他后悔因小失大。
「妳在威胁我?」艳丽的脸上出现一丝狠厉,少了平日的驯良。
「米雪儿老师,暴饮暴食有碍健康,身为保健室老师就该以身作则,勿做不良示范。」小心你的态度,达米乐,我的控制力不是很好。
她警告着。
达米乐咽下极欲发作的怒气,忍耐地扬起唇。「妳不去上课,专门绕过来监视我,还真是感激不尽呀!」
如果没有她,他大可大啖一顿,不用偷偷藏藏地当个处处受限的窝囊废。
经过坐在铃铛里的女人一番洗脑,想收敛自身行为的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体内的魔物张狂得不愿蛰伏,呼喊着要挣脱桎梏冲天而去。
怨怒和憎恨主控了他的大脑,对身边所发生的事感到愤怒,不满现况地想回复原来的生活,并恨起时刻监管他的「狱卒」。
「米雪儿老师,尖酸刻薄不适合你此刻的艳丽无双,要不要先去喝杯茶、喘口气。」她怕他没命回到湿冷的故乡。
「艾莲娜,妳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躺回棺材当具老古董吗?」他挑衅地说道。
辫子一甩,艾莲娜平静的脸上多了两条折痕。「米雪儿老师,你最近很暴躁,乖戾得像头刚由冬眠中醒来的熊。」
越来越不驯,张狂易怒。
「若妳饿了一整个冬季,相信妳也会扑倒任何会动的生物,茹毛饮血地生吞活剥。」他冷笑地讥诮,十足的邪肆冷戾。
「但是你没饿那么久。」不要尝试激怒我,我亲爱的朋友。
达米乐眼中毫无笑意,口气轻扬地说道:「艾佐家的五小姐,要是妳知道床上躺的人是谁,也许妳会比我更残忍地肢解她。」
「她?」艾莲娜无温度的眼看向迷咒渐失的女人,紫眸锐利一闪。
「蓝亚特老师的未婚妻。」有没有感到一丝妒意呀!邪恶魔女。
「喔!是她。」原来生就这副模样。
没有强敌压境的窘困,她表现出的态度仍然云淡风轻、波澜不起得恍若平时,丝毫不做反应地盯着准备走出迷雾的棕发美女。
自信,是每一位魔女与生俱来的能力,胸有成竹的艾莲娜不但不以为忤,还伸手往伊莉莎的面前一挥,助她更快清醒。
「妳在干什么?」他实在看不出她在搞什么鬼,魔女的心思深如撒旦的眼,完全阗暗。
「让游戏变得更好玩呀!」太平淡的情感进展会让人提不起劲,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迷迷糊糊醒来的伊莉莎有短暂的失忆,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她眨动着翠绿色双眸,像是晒完日光浴的猫,许久后才回神。
一起身,她缓缓下床,眼前绝艳的女子和清丽女孩似乎重迭,隐约间她看见恶魔的巨翼在两人背后张开,形成黑色薄膜。
但是光一照射,那道似有若无的阴影瞬间消失,让人以为不过是光的调皮,造成令人眼花的迭影。
「我带她到蓝亚特老师的住所。」
「喔!好的,妳真是可人的小天使。」好长的辫子,是真发吗?
小天使?
艾莲娜笑容满面横睇绿眸美女,面无变化地维持淡漠的神色,即使她在笑,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气温陡降了几度。
如果伊莉莎知道面前的女孩不是天使,而是即将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魔女,恐怕会收回先前的赞美词,换上惊恐的表情。
「老师的未婚妻很漂亮,你们认识很久了吗?」蜘蛛对着苍蝇说:请来我家泡茶。
伊莉莎不习惯女孩的直率,顿了一下才回答,「是满久了,从认识到相知相爱大概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毫无保留地说出隐私,只觉得这个绑着长辫子的女学生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妳确认你们相爱吗?会不会是一种错觉?」她又问。
爱一个人不会长时间分隔两地,忍受见不到面的相思之苦。
像她家那几对连体婴似的爱情鸟,就巴不得分分秒秒黏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离的如影随形,情炽意长得让人想吐。
爱情应该轰轰烈烈如火苗窜烧,越烧越猛地将一切烧成灰烬,再也分不清谁是谁,融为一体。
「为什么这么问?」伊莉莎微微一愕,不解十六、七岁的小女生竟会问出如此深奥的话。
「因为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蓝亚特老师,他想了很久才给了我四个字。」爱,很难有正确答案吗?
「哪四个字?」她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
「嗄,妳不知道?」她忘了吗?
艾莲娜表情极淡的柔笑。「他说他不知道,意思是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爱妳,或是说他找不到爱妳的理由。」
「啊!」胸口似乎被打了一拳,闷闷地。
「老师的未婚妻也是这样吗?爱他却又不晓得自己为何爱他。」她像是说着绕口令,打着圈。
「妳叫我伊莉莎好了,老师的未婚妻很拗口。」伊莉莎苦笑一喟,猜不透小女生的心思。
「好吧!伊莉莎姊姊,妳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爱他吗?」距离是爱情的杀手,而她看不见他们眼中有爱。
至少她确定蓝亚特不爱他的未婚妻,否则他不会吻她,而且不只一次。
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伊莉莎不自在地笑了笑。「爱情不需要理由,即使我们相隔遥远,心还是紧紧相系。」
「说谎。」
「嗄?什么?」伊莉莎差点心虚地跳了起来,因她清澄的眼而感到言不由衷的羞愧。
「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他明明不爱妳呀!」艾莲娜的眼神像是一种指责,刺向伊莉莎。
「为何妳有这种想法?」抽着气,她佯装不受影响地摆出优雅姿态。
「我看到他亲吻别的女孩,甚至抚摸她的胸部。」若非多事的黑人管家出声一喝,最后一道城池难守。
有些遗憾。
对艾莲娜而言,欧曼尼的存在简直是东方的门神,威风凛凛地挡在门口不准妖魔鬼怪进入,滥用职责阻止主人做出错的决定,多次坏了她的好事,实在很碍眼。
所以她把他请走,让他在医院休养几天。方法很简单,一场小车祸就搞定了,脑震荡加骨折,两眼视力丧失,没住个三、五个月是出不了院的。
她的话对伊莉莎来说,无异是投下一颗广岛原子弹,炸得她脑中一阵空白,浑身无力,仿佛世界突然由彩色变成黑白,不再有任何光亮。
她很想将传入脑中的声音赶出去,不听不闻不愿知晓青天霹雳般的打击,她觉得自己约心在粉碎当中。
「伊莉莎姊姊,妳还好吗?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样就被击倒,未免太脆弱,她还期望她站出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爱一个人不是要相信对方吗?怎么光听片面之词就扼杀了爱情,人类未免太情绪化,而且眼未盲心先盲。
「我没事,只是有些时差上的不适,妳……呃?妳怎会有开门的钥匙?」心头酸涩的伊莉莎忽地一怔,瞥见她手中的一串钥匙。
「管家伯伯住院了嘛!校长要我来打扫房间,帮花浇浇水。」艾莲娜说得理所当然,毫不愧疚。
「蓝亚特从不种花……」咦!向日葵和星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