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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她的制服干净洁白,两个小小手心贴在麦当劳窗前,仿佛里面卖的是神仙美馔。他走近,说要请她一餐,她看见自己,对食物的欲望转换成崇拜表情。

  那年,他才出道,尚未尝到走红滋味,根本没想过,小学生会对自己迷恋,他把崇拜解释成她感激他的慷慨。没想到,才拉起她的手,她的脸色转为苍白,然后在下一秒钟昏倒。

  他手忙脚乱,叫来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救护车上,他坐在她身边,看著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紧蹙双眉。当时,他端详她的五官,猜想,将来长大,小女孩会是个大美人。

  她握住自己不放,劭飏解下钥匙圈,代替自己让她握在手心。进医院,在家属来到之前,他守在她身边。



  残忍的是,医生估算那次的病发,她撑不过。说不上的心疼在胸口氾滥,明明陌生,他却对她有了无比心怜,他触触她的发、亲亲她的额,在她耳边低语,要她勇敢坚强,要她努力睁眼对明日的太阳微笑。

  后来,通告时间到,他不得不先离开,隔日再到医院,据说家人已连夜将她送往国外医治。

  他给她的钥匙圈是月月送的,她省下两个月零用钱,请师傅为他打造,在第一次发片记者会上送给他。

  他们彼此重视这份礼物,月月恐吓过他,说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劭飏要一天看三次钥匙圈,想念她,所以钥匙圈送人,月月自然要大大发脾气。她刻意不和劭飏联系、刻意和男同学去看电影,她用冷漠惩罚他将她的礼物丢弃。

  劭飏忍耐了几天,最后没办法,他等在门前,等月月和男同学出游回来,强拉她的手,用摩托车将她载到后山,把小女孩的故事说给月月听。

  故事听过,月月的泪珠在月光下晶莹,她哽咽问:“小女孩很漂亮吗?”



  “嗯,她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转动,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后,粉嫩的脸颊圆润,只差一双翅膀,否则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使。”他说。

  “她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巡视过世界,自然要回转天堂,向天神报告。”

  当时,他们以为殊云已经死去。

  “天使?”他低语。

  月月笑说:“太棒了,我们和天使有交情,将来你或我提早到天堂报到,就可以去拜托天使妹妹飞到人间,替我们探探彼此的消息。”

  “嗯,请她以钥匙圈为凭,走到我们面前,告诉我们,对方在天堂过得好不好。”他接续月月的戏言。

  “我要请她带话,告诉你,就算我不在身边,你都要开心过日子。如果可以,我会拜托她,请她代替我好好照顾你,陪你幸福开心。”

  一语成谶,月月死了,殊云出现?

  是月月请殊云带话,所以殊云对他说──“我相信灵魂轮回,她将再度回到你身边,因为那么浓烈诚挚的爱情啊,不是每个男人都给得起。请你别自苦、别忧郁,否则月月在天上会不安心,她一定希望你做自己,希望你好好享受生命。”

  果真如此?殊云是月月派来照顾他、陪伴他幸福开心的天使?

  不知道,乱了,若殊云真是他的天使,怎能来去匆匆?若殊云是他的天使,没道理,她离去,留他徒然空虚。

  他恨她,恨了整整五年,从她离去那日开始。

  她说,不过在他身上试探人生所有可能性;她说,他给不起豪宅,了不起给一栋隐居木屋;她说,走过浪漫梦幻,她愿向现实投降……这样的女人,怎能名为天使?

  不,她不是。他的天使死了,在他送她搭上救护车那日,在他把钥匙圈留在她掌心同时。

  可悲的是,他居然爱上她。叹气,他的手在琴键上滑出几个音。

  殊云的估计是对,仇恨带给他力量,这些年,他淡出演艺圈,除了年度演唱会之外,他不再参与任何出片计画。

  事业重心转移,他从餐厅到饭店经营,从股市到度假村,劭飏在全世界拥有几十个度假圣地,每年为他带来的丰厚利润,早已足够他买下一座座豪宅,他上纽约时报专访,不再是为著他的演艺身分。

  他请得起无数企业菁英,他总在宴会里,对著年轻男人猜想,那里面,谁是殊云的丈夫。

  放下酒杯,走到窗前,再过三个月就是圣诞节,当年,殊云是在这样的九月进入他的生活,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十二月……那年克难的圣诞树常在记忆间,尽管他恨她,却恨不了那段经历。

  年近三十,回忆淡了,是老了吗?

  生命中,深爱的月月渐渐褪去颜色,可恨的陶殊云却一日比一日深刻,为什么?他解释不出这种现象,是因为恨比爱更难教人放下?

  铃响,管家开门,迎入子健和安妮。

  安妮气鼓鼓地把杂志丢到桌面,怒道:“你看──‘安妮掳获劭飏心,宾馆十二小时实录’,简直该死,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也能写得出来!”

  “不算无中生有,那天你的确是和劭飏一起进宾馆,一起在十二个小时后离开。”子健凉凉说话。

  “闭嘴!还不都你害的,没事跑到宾馆闹,这下子可好,我和劭飏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安妮瞪他一眼,怒气腾腾。

  看眼杂志,劭飏无可无不可,这种报导伤害不了他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宣布结婚?”劭飏问。

  “看她啰,她比较喜欢当你的助理,不乐意当我的妻子。”子健无奈,他的确是吃醋才闹出这次事情,他明知好友无心,也明白安妮对劭飏死心,但盲目的爱情,常教人盲心。

  事情经过很简单,他在宾馆里喝醉酒,劭飏载安妮进去寻人。

  守过一夜,子健酒醒,和安妮言语不合大吵一架,安妮冲出旅馆,劭飏怕她出事,在后面尾随,竟惹来这样一大篇报导。

  “元旦演唱会上,我宣布退出演艺圈,从此以后你再没借口挑衅安妮。”劭飏笑笑,彻底退出是很多年的想法了,这次,他打算落实。

  看一眼劭飏,安妮叹气。

  她高估了自己,不过两年,她就对“无怨无悔付出”失去信心,她做不到不求回馈,做不到爱情总是撞上墙壁,于是她回身,看见子健──一直在身边默默守候的男人。

  快满五年……她和殊云约定的日子将近。

  殊云还活著吗?不知道,子健试过各种方法从他舅舅口中套问殊云下落,总是得到相同答案──殊云死了。

  殊云真的死去,或只是信守承诺?她故意不出现,她让劭飏死心,她努力成就自己和劭飏的恋情,只是呵……无法坚持到底的人是自己。

  “真的,你确定?”子健讶异,他以为劭飏为月月,会坚持当一辈子的歌星。

  “是的。”

  劭飏拿到子健老家钥匙后,在里面整整住了三十天。

  面对月月的旧物,他思念、他回忆,他在里面对月月诉说心情,是看开吗?不知道,但他的确得到某个程度的释放。

  “我很高兴你做出这个决定。”子健说。

  “我要做自己。”这是某个女人对他说过的话,他剽窃。

  “安妮,你失业了,乖乖嫁给我吧。”子健挑眉说。

  安妮没回答,反而转头面对劭飏,若干沉思,她不确定应不应挑起话题,那么久了,该让真相出笼吗?抑或继续下去,假设事情是他所认定那般?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子健又要跑到宾馆喝得酩酊大醉。”劭飏打趣。成了朋友,他和安妮的相处,更觉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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