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着把喝起来此看着更苦的补药吞完,梁玉慈皱着小脸放下汤盅,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得回织坊去了,妳一个人小心点。」他接过汤盅,温柔地以指抹去残留在她唇瓣上的药汁,教她飞红了双颊。
「喔……」即使两人已有过夫妻之实,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甜蜜的动作。
男人动情地低下头,迭上她的双唇,有些急躁地夺去她的呼息──
「……好苦。」忽然,他稍稍退开,皱着眉道。
梁玉慈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噗哧」一声,无法克制地笑了起来。
原来也有这种报应啊!
「哈哈哈……」她笑得肠子都要打结了,刚才喝补药所残留的苦味,这会儿也全都不翼而飞。
只是她并没有得意太久。下一刻,还在一边喊疼、一边大笑的她就被男人拉着站起来,惩罚似的堵住那放肆的唇瓣。
严靖云火辣热烈地吻住她,还缠着她、逼着她一定要仿效他的动作回应。
对男女之事尚且一知半解的小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被他挑拨得头晕腿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阵天旋地转后,梁玉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托异地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战场早已经移到内室的床榻上来了!
失踪许久的神志咻地回笼,她红着脸推开身上的夫君,气息不稳地道:「你不是、不是要回……织坊么?」
衣衫不整的男人挑起一道眉,不得不佩服她,在这紧要的当口,还能分心想其他事。
「妳确定要我离开?」他低下头,魅惑地在她敏感的左耳边,用充满情欲的口吻低语。
「可是,啊,不行啦……」沉默半晌,纱帐后突然传来她嗲软的抵抗,但语气不很真心。
那天下午,严靖云并没有回到云罗织坊……
第10章(1)
身旁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忽地远离,正睡得酣甜的梁玉慈不觉蹙起眉头,抱怨似的咕哝了几句。
「没事,继续睡吧。」一道沉稳温柔、属于男子的嗓音轻轻在她左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在颊上的一个吻。
梁玉慈像是被他的温存举止给满足了,眉头的皱褶消失,嘴边也漾起一抹甜滋滋的微笑。
因为某人的关系,她只觉得全身酸疼、使不上力气,就连张开眼睛也做不到,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才被春屏给唤醒──
「少奶奶,该起来净身了。」春屏先在门外确定严靖云不在房内,才放胆跨了进来。
「都这个时候了?」熟睡中的她,猛然被这句话惊醒。
梁玉慈坐了起来,拉开床帐,发现外头天色果然已经变暗了,连忙忍着全身的不适下床。
春屏走入内室,在屏风后备好热水,便过来为主子宽衣。
简单地净身过后,春屏站在梁玉慈身后,一边俐落地盘起现下最风行的发髻,一边欲言又止地望着镜子里的美丽少妇。
梁玉慈一抬起头,便看到丫鬟一副有话想说,又彷佛有什么苦衷似的踌躇着,忍不住问道:「春屏,妳有话要对我说?」
突然被这么一问,春屏吓了一跳,她三两下簪好髻,垂下眼站到主子身旁。
「那个……」她支支吾吾地道:「姑爷要陪少奶奶回洛阳么?」
佛祖保佑啊!保佑自己的谎话千万不要被拆穿,如果小姐知道自己是故意要骗她,让她一个人回洛阳去,她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春屏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主子的回答,还冒了一身的冷汗,就怕被揭发自己在背后搞鬼,会被她家小姐撵出去。
但听她这么问起,梁玉慈却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我完全忘了要问……」她红着脸讷讷地道,一方面是因为有些懊恼,另一方面则是想起了下午的激烈欢爱。
「这样呀!」春屏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少奶奶,妳的脸怎么那么红,又受了风寒么?」盯着她满布彤云的双颊,春屏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睡得有点发热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梁玉慈赶紧摀住自己的腮帮子,企图转移话题。「反正等会儿相公回府还可以问,妳记得要提点我一下。」
正扶她起身走出内室的春屏蓦地顿了顿脚步。奇怪?难不成小姐还不知道姑爷今晚不回府过夜的事儿?!
思及此,她忍不住露出诡讦得逞的奸笑──原来,她的鬼主意不但一点都没有被识破,还极为顺利地进行下去!
「少奶奶,姑爷有对妳说些什么话么?」不过,为了确认自己真的走好狗运,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他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梁玉慈狐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的用意。
「没有,什么也没有。」春屏使劲地摇头,实际上,她兴奋得心里都快开出花朵来了。
太好了!幸好自己下午还是不死心地向长工们通报了一声,现在万事具备,只要静待明天日头升起,就算大功告成!她喜孜孜地扶着主子跨出房门,不由得再次佩服起自己的聪慧机敏。
相较于她的喜形于色,梁玉慈却是面露恐惧地探问:「春屏……相公可有交代要妳盯着我喝药?」
若要说下午相公对她说了些什么,那也只有逼她喝下一盅苦得让人掉泪的补药这件事了。一想到待会儿或许还得再受一次折磨,她就忍不住窝囊地先向丫鬟探一探口风。
「盯着妳喝药?喝什么药?」春屏一头雾水地停下脚步,瞅着自家主子,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说是要让我补补身子的补药,可是苦得要命,我好怕连妳也逼我喝。」瞧丫鬟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梁玉慈稍稍安了心。
春屏秀气的柳眉不由得打起了结。她对严府的主子们向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又听到小姐被人强逼着喝下苦药,不禁起了疑心。
「少奶奶,妳确定那真的是补药么?」她左瞧右瞧,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敢继续警告主子道:「下回姑爷再端给妳,妳可千万不要喝啊!」
「为什么这样说?那不是补药,难道还会是别的?」梁玉慈皱了皱眉,原以为丫鬟是在对自己说笑,但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看起来又不像在骗人。
「唉呀,少奶奶,严家的人都没安什么好心眼!」春屏不想说得太明,怕吓着了单纯无心机的主子,却又担心说得含糊,她会不相信自己,简直左右为难。「总之妳千万别喝就是了,说不定那碗补药反而会害了妳!」
面对丫鬟煞有介事的表情,梁玉慈只觉得好笑。
「会害我?春屏,妳在说些什么呀?相公他怎么可能会──」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突兀地止住。
春屏信誓旦旦的警告与表情,在在都让她想起早些时候,夫君和婆婆之间的对话──
她患有耳疾是不是?万一产下来的孩子也跟她一样残缺不全,教我怎么对得起严家的列祖列宗……咱们严家可不能要这种不能生出子嗣的媳妇儿啊!
这句话有如芒刺般地扎在她心上,虽然她极力想要装作毫不在意,但越是要自己放下,就偏偏记得越牢。
尽管她清楚自己的耳疾不会延及子孙,可是婆婆有此忧虑,就不知道夫君心里是否也这样认为……
如果他也觉得自己所产下的孩子要不得,那么,那盅汤药很有可能……会是打胎药……
没来由地,突然有股恶寒从她的小腹窜至全身,梁玉慈忍不住用双手环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