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解衣服,莫克温柔地推开她的手:“让我来。”
她顺从地放下双手。他的动作比她快了许多,也没那么小心。他把她的衣服胡乱丢在他的衬衫上,急着想接触她。他注意到自己解着她睡衣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着,不觉为自己的缺乏自制微笑起来。
他对她的迅速反应令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的呼吸已经开始不顺,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而他甚至还没碰到她呢。
安琪决定要想法子让他告诉她,他离开后会不会想她。当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也被卸下时,她抬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莫克?”
“怎么了?”
“你离开后,会不会想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他的微笑满溢着温柔:“会。”
这个答案令她愉快地呼一口气,莫克俯首轻刷她的双唇。
“你不问我会不会想你吗?”
“不必了。”
“为什么?”
他拉起她的双手搂住他的颈子,接着他开始啃啮着她的耳垂:“因为我知道你会想我。你爱我,记得吗?”
他的说词无懈可击。她的丈夫绝对没有自尊方面的问题。一等他停止用吻把她的脑袋化成一团浆糊,她就要这么告诉他。
莫克在她的颈间布下无数个潮湿的吻。她的脉搏已经快得几近疯狂,娇躯在他怀里哆嗦不已。
莫克也同样深受震撼。他拍抚着她的背,有如轻风般呢喃着爱语,直到她恢复些许的自制。
“它一次比一次美妙。”她呢喃道。
“那有这么可怕吗?”
“这样下去我一个礼拜之内就死了。”她宣称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吗?我确定那对我的健康绝没任何好处。”
“如果你真的死掉,甜心,也是快乐的死。”他夸张地说道。
她缓缓地点头。
他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卧室。
她这才满足地闭上眼睛,蜷缩在丈夫的怀里。
“我们忘了吃晚餐。”她突然想了起来。
爱他和喜欢他完全是两回事。他这人很难理喻,却很容易爱上他。她聪明的没直接提出用她继承的财产解决他的需要的建议,而是诉诸古老的技俩来帮助他。她将用她父亲的手法,而且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即使莫克无法谅解,至少上帝可以。莫克终究会克服他的顽固,但她却不愿意在等他恢复理智的期间,坐视外人介入他的公司。
星期三早上十点,莫克公司的部分股票正式出售。两分钟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全部售出,而且价钱高得不得了。
卖出的价格高得令莫克瞠目结舌,立时起了疑心。他要求何修平把购买者的名单列出来。何先生却只告诉他买主只有一个,而且他无权透露其姓名。
“你只要告诉我,我的妻子是否就是买主。”
何先生立刻摇头:“不是,韦先生,”他一派坦然地答道。“安琪不是这名买主。”
莫克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何修平的坦然让他完全放下心来。
对于莫克的不再追究。安琪视为是上帝也同意她的做法,才会让他丝毫不起疑心。
虽然如此,但她始终觉得有罪恶感。她知道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丈夫,并将之全归咎于他的冥顽不化。她本以为自己能将此事也抛诸脑后,却发现时间愈久她愈难过,心中好象打了个结似的。她不断地自我催眠,如果莫克在家的时间长一点的话,完全有可能从她的自言自语中得到真像。幸好莫克不在家──他一天要在公司工作十二个钟点,而艾咪只当她是因为长期不能出门而情绪不佳,也对,有哪对新婚夫妻是不度蜜月的呢,所以她很轻易就将安琪的反常忽略了过去,还不时对她投以怜悯的眼光。
由莫夫人及李婕的电话中——她们的电话几乎是她这段日子里惟一的乐趣了,她得知莫琳的毕业舞会办得非常成功。她们俩为她的不克参加表示遗憾,但也颇能理解莫克是为了安全才把她锁在家里的。
第二天下午,莫琳也来了,再次将宴会大肆描绘一番。她宣布她已把二位追求者列入丈夫名单,正热切等待这两位男士来家中拜访她。
由于工作占了莫克大半的时间,安琪分外珍惜两人独处的时光,但有时还是有必要提及正事。他们的房地产经纪人通知艾咪说屋主已经得到了外国的居留权,因此打算出售这栋房子,而已经喜欢上这间公寓的安琪有意买下。她在晚餐时间提了这件事。
莫克对她继承的财产态度依然不变。他告诉她她如何运用她的财产都无妨,于是她把话挑明了:“我想买下公寓。”
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又匆匆解释道:“我不想拿这事来烦你,但是房产证上需要你和我一起签名。”
“不是我出的钱,我不会签的。”莫克言简意赅。
“可是这是我们俩一起住的屋子,我出钱也……”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是否有能力供养你,”他的声音变得严厉,“你怀疑我没有这份能力?”
“不,当然不会。”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叹口气,看样子对这件事他是不打算讲理的了。她考虑了一下自己是否能偷偷买下它,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莫克一定会起疑心,何况这种谎扯起来也太难了。她怀疑上帝恐怕不会为她那自私多于好意的动机再原谅她一次。用一点诡计来帮忙莫克和他合伙人是一回事,但使诈买一幢她喜欢的公寓可就不能相提并论了,而且这关系着莫克的自尊,虽然她觉得那是可笑了,但这对他来说似乎非常很重要,她的预感告诉她这可能会让她小心翼翼维护着的婚姻破裂。再者,她自从嫁给莫克之后,上帝那张纪录她的罪行的单子一定加长了许多,不过当然都是小错那一边的。为了自己快乐而扯谎绝对是要归在严重的罪行那一边的。
她不能骗他:“就照你的意思吗,莫克。但是请你记住一点,关于这件事你非常不讲理。”
“记住了。”他涩声答道。
除了顽固不化外,莫克一直是个热情的好情人。他每晚都上她的床,做完爱总会抱着她,确定她睡着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由于他早已表明不想谈论他的腿,安琪只好闷不作声——又是他那可笑的自尊。他甚至装成一切没问题的模样。她不了解他的逻辑,难道否认它的存在事实就不存在了吗?而且如果他爱她,不是该和她分享他的喜乐和忧伤吗?
但是莫克不爱她,至少目前如此,而安琪提醒自己不要气馁。他是个聪明人,假以时日他会明白她是个好妻子,对她的态度也会改善。如果五年内他还不明白,那也没关系,她可以再等。她会遵守自己私下许下的承诺,绝不会干涉他。
在他的鞋内加一小片鞋垫依她的想法里不算干涉。他现在几乎每天都穿她特别订制的那双鞋。鞋匠做了两种厚薄不同的鞋垫,其中之一大概太厚了,因为莫克穿不到几分钟便脱掉换另一双。另一种似乎好多了,莫克还以为是他自己把它穿合脚了,只有她和艾咪两人知道事情真相。艾咪偷偷告诉安琪,近来他在走了一天之后不再跛得那么厉害了。初步计划获得成功,她立即又请鞋匠照样做了两双鞋垫,让她丈夫在休闲和在正式场合中都有舒服的鞋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