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岚抬头看了她姊姊一眼,才觉自己坐了好久,太阳都快下山了。
“干嘛啊你?”商蕴如倒了一杯水走到舒岚的旁边,“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昨天不是还说要赶设计稿吗?怎么,赶完了?”
舒岚哼了一声,都大难临头了还赶什么稿!她不客气地拿走蕴如手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蕴如看着交回自己手上的空杯子,三秒钟之后才说:“你很嚣张哦!”
舒岚没有理她。
“我快烦死了。”她把头靠在椅背上,用手臂紧紧地盖住自己的双眼。
“那么严重?”
蕴如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是永远少一根筋,天大的事,她也会慢半拍才想到严重。
她转头看了看,问道:“那两个大小魔女呢?”
“那两个臭小鬼。”
“到底怎么回事?”
舒岚叹了口气,“我老公回来了。”她淡淡地回答。
“你老公?”蕴如的眉头皱得更深,过了几秒,才不平地嚷道:“你几时有个老公,怎么没人告诉我?太不尊重我了吧!人家都说长姊如母——”
“姊,是长嫂如母。”舒岚无奈地指正她。
“是长嫂吗?几时改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她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舒岚对天翻了翻白眼,有两个笨蛋妹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个白痴姊姊!而这个白痴还是个留德的法律博士。唉,她的一生真是黯淡。
“我要去自杀。”舒岚摇摇头喃喃自语。
“哦!”蕴如闻言,也正经八百地回答她,“你人还算不错,死后应该可以上天堂。”
舒岚一听,差点想掐死她。
“我是你妹妹,我说要自杀,你还说这种话!”
“你这种人我太了解了啦!”蕴如嘲讽地说,“中国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死得了,我才输给你!你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问题?跟我谈话本来是以分钟计费,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不收你钱,这是天大的折扣,你还不说。”
舒岚瞄了她一眼,还以分钟计费哩,好象她很有名似的。明明就是个法律博士,还是个没有办过案子的法律博士,竟然还在她面前大言不惭。
“我说我老公回来了啊!”舒岚无奈地重复一次:“我老公就是张书桓,难不成你不记得了?三年前我结过婚,记得吗?”
“哦——!”蕴如终于想起来了,还露出一副晕陶陶的表情,“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吉田荣作的帅哥啊!”
舒岚摇摇头,叹了口气,她姊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形容人还是喜欢用一大堆明星的长相来形容,连她英俊的姊夫都拿她没辙。
提到她姊夫,她这才想到怎么没看到他人。
“姊夫人呢?怎么没跟着你?”
这可不太寻常!以往她姊夫总是黏她姊姊黏得紧紧的,这个举动无关恩爱,只是怕她会把自己搞丢,因为她姊姊不仅健忘,还是个十足的“路痴”。
“他啊!我忘记他跟我说什么了?”蕴如侧着头,煞有其事地想了一下,“他好象说要去东京的什么株市会社谈生意。”
“姊,”舒岚不禁在心中大叹,像她姊这种人能够嫁得出去,真的是上天可怜她:“姊夫上个月才从日本回来,还说半年内应该都不会去日本,他现在怎么可能会在东京?你虽然没有开业,但好歹也是个律师,对方又是年老公,请你脑袋清醒点,好不好?”
蕴如有愣了一下子,才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对啦!”她重重地拍了舒岚的后背一下,“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象有事情没记到。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要去纽约,先在东京转机,不是要去日本。”
舒岚听到她的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现在她更可以确定她那个美国籍姊夫,一定是同情心大发,才会娶她姊这个笨蛋。
“喂!你别这样嘛,”蕴如拉拉瘫在一旁的舒岚,“我也是难得一次那么糊涂。”
是哦!舒岚不发一言地对她苦笑。
大魔女商若羽从外头拿着钥匙走进来,吃惊地看到蕴如,不由得开口讽刺。
“大姊,今天表现不错哦!外表完整无缺没有伤痕。怎么,决定做个不容易受伤的女人啊!”
“商若羽,好歹我是你姊姊,讲话客气点。我已经说过,我会跌倒是因为地不平的关系,我要你立刻停止嘲笑我。”
“是,是,是。”若羽言不由衷地应和,“我们大家都知道,百货公司现在都返朴归真,全都变成石头路,多难做啊!”
蕴如生气地瞪着她,若羽却不在乎地接下她异常关爱的眼神。
她偶到她身旁坐下,拿起蕴如新倒好的茶水,咕噜一声,全都喝完,还很有礼貌地把杯子交回到蕴如手里。
蕴如又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蕴如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茶水又被喝光,“我也难得来你们家一次,你们就这么对待我,我要找我老公替我报仇。”
“对了,Janssen呢?”
若羽对她的威胁不以为然,因为她的大姊夫Janssen早就学到不加入她们这群女人的战争,以免一个不留意,就被啃得一丝不剩。她左右看了看,想找她姊夫。
“他不在这里。”蕴如又未经大脑地回答,“他现在人在东京。”
“姊!”在一旁原本不准备说话的舒岚听到蕴如的话,立刻克制不住地嚷道,“拜托你用点头脑,你刚刚不是才说他去了纽约吗?”
“对哦!”蕴如带着歉然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们重来一次,重来一次,Janssen去了纽约。”
又不是录影带,还能重来的?真是好笑。若羽不由得叹了口气,跟舒岚一样,认为Janssen会娶她姊姊一定是同情心大发。
“那你儿子呢?”
若羽左右看了看,想找自己的小外甥。
“儿子?”蕴如疑惑地重复一次。
“你该不会忘了你有个儿子了吧?”舒岚满脸恐怖地看着蕴如。
“我当然没忘。”蕴如觉得受到侮辱,她嘟着嘴巴,“我只是——只是忘了我把他丢到哪里罢了。”
“天啊!”
舒岚和若羽听到差点没被吓晕。
“赶快报警,赶快报警!”
若羽连忙拉着坐在话机旁边的舒岚,打算打电话报警。
“不要紧张。”
蕴如又倒了一杯水,儿子不见了,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
“我儿子早就被我训练得技术高超,他自己会找到回家的路。”她得意地说。
两个妹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的姊姊,她们的小外甥已经七岁,是在蕴如二十岁的时候生的,当年还在念书的蕴如差点未婚生子,这件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还好在临盆的前一刻,她终于良心发现,点头嫁给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她们现在的美籍姊夫Janssen。
“姊,你有没有搞错啊?”若羽难以置信地问。
“没有啊!”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儿子那么聪明,他不会有事的,你们大可放心。”
似乎要印证她的话,她的儿子Sam竟然真的推门而入。
“妈咪!你果然在这里。”
Sam戴着一顶鸭舌帽,背了个小背包,西方人的脸孔,却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是标准典型的小帅哥。
“你们看吧!”
蕴如用一副“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的表情,盯着她两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