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欣曼?」尹千羿有片刻的错愕。
她不去享受甜美的夜晚,跑来这里做什麽?而且,又是谁将地址给她的?
从小小的萤幕里,他瞧见她兴奋招手的模样。
「尹先生?」管理员再问。
「让她上来吧!」皱皱眉,他回答。
[Surprise!」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她绽出笑窝的甜甜笑脸。
「你来做什麽?」说不出心底是什麽感受,他皱眉。
「我是来谢谢你的,今晚的出击大成功。」当然不会老实回答是因为担心他,所以草草结束约会,免得他太过得意。欣曼敏锐的鼻子嗅了嗅,扬眸问道:「你喝酒了?」
「嗯。」
「好端端的干嘛喝闷酒?」浓密的长睫眨了眨;欣曼将手中的蛋糕盒放在桌上,尹千羿才想开口,不料她又开心地迳自说下去,「喝酒要有人陪才好喝,不如我陪你喝!」
见她已经自动自发的坐下,尹千羿薄唇微抿。
她该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所以特地回来找他吧?
「哇——你家好大喔!光是客厅可能就比我们家还要大,」欣曼好奇地环顾四周。「不过,好像有点冷冷的,缺乏人气。」
被她一语道中,尹千羿脸色微变,还是没有吭声。
「难怪你三天两头就想往我们家跑,因为温暖多了。」欣曼扬眉。
「你不去好好的玩,跑来这儿做什麽?」他哑声问。
「今夜是个很棒的夜晚,凯乔从来不曾用如此炽热的眼神看我,那种目光是用来看女人,而不是看兄弟的。」欣曼笑得好甜,就像刚得到超大泰迪熊的孩子。
「这样很好。」他替她感到开心,忽略心中滑过的一丝苦涩。
「所以我第一个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她的眼眸笑成弯月状。
这种事,用电话说也可以啊!
她明明就是为了他才过来的,却老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想到这里,一阵暖意缓缓流进他心底。
「不只是凯乔,今天下午我进公司时,」见她四处找寻酒杯,最後尹千羿无奈地指向开放式厨房,她才又匆匆跑过去,「平时不曾多看我一眼的男同事全都围在我身边说我漂亮,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让我真正感觉到我也是女人……」
「你当然是女人,」顿了下,他老实回答。「今天的你的确也很漂亮。」
「所以罗——当然不能忘记你这位幕後大功臣,我马上就来谢谢你了,」终於从玻璃橱柜里找到酒杯,欣曼喜滋滋地跑回来,将酒杯斟满,「如何?我很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吧?」
「……」
「我像不像衔环以报的那只小黄雀?」
她在逗他开心吗?尹千羿轻轻叹口气,缓缓扬起唇角。
这种没心机、偏偏又很细心的女孩子,还真是很少见呢!
「你在笑什麽?!」眯细眼眸,欣曼狐疑地反问。
笑得奸好的。
她应该掩饰得很好吧?没让他发现她究竟为什麽来看他。
「没什麽。」他摇摇头,原本哀悼安娜的低落心情,被她一进门像连珠炮般说个没完给搅乱了。
她很成功地赶走了屋子里的寂寞气息。
「谢谢。」他朝她举杯。
谢谢她过来陪他。
「谢什麽呀!该说谢的人是我,把我变得这麽漂亮,很抱歉从前对你的态度很差,在这里我很诚心的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的,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吗?」眨眨眼,欣曼说得有点腼腆。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没记在心上。」他微笑。
「对了,在我来找你之前,你在做什麽?」舒服地趴在奶油色超柔软的牛皮沙发里,欣曼摇晃著杯内的酒液轻声问道。
「没做什麽。」薄唇微扬,他云淡风轻的回答。
「我注意到你家里的灯是等我上楼时才亮的,而且开门时你的脸色奇差,虽然平常你看我的睑色都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你刚才的表情简直是差得吓人。」她想来仍觉得奇怪。
尹千羿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麽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大房子里?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光想像就觉得很吓人耶!
「我……」
「别跟我说你喜欢黑暗,住我家的时候,你晚上睡觉时还会开盏小灯,跟小孩子一样。」欣曼嘀咕。
半敛的黑眸里隐藏自己才明白的心思,尹千羿不著痕迹地蹙眉,不免惊讶她明明是如此大剌剌的个性,偏偏连这麽微小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你今天的态度也怪怪的。」她又说。
「我今天的情绪不好。」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作最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如果下回你的情绪不好,别再把自己关在这间冷冰冰的屋子里,」欣曼将最後一口酒喝完,舔舔唇,意犹未尽地又斟满一杯,「这样关久了,铁定会得忧郁症,不如你来我家吧,我家的伍小猪免费给你当出气娃娃。」
「你别再喝了,再喝你会醉的,」连忙伸手覆住她的杯口,尹千羿低声警告。
酒量好的女孩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大多都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喝,他从没见过把酒当水喝还喝出兴趣来的女人,而且——
到底是谁心情不好藉酒浇仇啊?他喝得都没她多了。
「不用担心我,我酒量很好的,」欣曼朝他缓缓地眨眨眼,「喝不醉的。」
「等等变成一只小醉猫,我绝对不管你。」将她酡红的娇颜纳入眼底,他轻哼。
其实再仔细看,欣曼和安娜长得并没有那麽像,安娜的眼眸偏长,欣曼则是又大又图像猫眼似的;安娜的唇瓣较丰,而欣曼略薄,最多……她们只是第一眼相似而已。
「难道你怕我喝醉之後,对你做出什麽非礼的举动吗?」眼珠子一转,欣曼突然放下杯子,缓缓站起来。
警觉地望住她的一举一动,尹千羿总觉得她的眼眸太亮,像在打什麽鬼主意似的。
「没有。」眼见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他谨慎地挪挪身子,以便随时应变。
她想做什麽?该不会是恶虎扑羊吧?她不是才说过自己不会喝醉?现在就想发酒疯吗?
「还是你怕自己会对我做出什麽非分的举动?」
「更不可能。」狠狠皱眉,他回答。
「那可不一定,你今天早上明明想吻我。」欣曼的右手倏地扣住他的左肩,意图已经很明显。
她一直想知道那夜在公园里他轻而易举就化解她的攻势,到底是不是巧合?
「那一定是幻觉。」果然,尹千羿手一翻,反制住她的手腕,还是同样轻轻松松。
「见鬼了。」欣曼不服气,玉腿一伸想踹他。
「小姐,别忘了你穿的是短裙,小心春光外泄!」对她粗鲁的动作感到很无奈,才想要阻挡她,不料欣曼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跌向他,奶油色的单椅牛皮沙发结结实实朝後翻个跟斗。
「咳、咳咳……」尹千羿不住呛咳,胸口虽然因猛然压下重物而岔了气,但一只手还是牢牢抱住她以免受伤。「这算谋杀吗?」
天,痛死他了,他脆弱的肋骨会不会断了?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欣曼也很狼狈,半趴在他坚硬的胸膛前,不但假发掉落,连小洋装一边的系带也断了。
「你究竟想怎麽样?」这女人见到他就算不针锋相对,也要动手动脚才会开心吗?
「我刚刚没站稳嘛!」她很无辜地回答,「你没事吧?」
「幸好还活著!」他没好气地瞪她。
「噗——嘻嘻。」瞧著他狼狈的模样,欣曼突然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