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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曾经,她是那么的信任他,但一想到他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穿上嫁衣离开,心口的旧伤再度被扯痛,这人曾经允许自己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一想及此,她挣脱他的怀抱。「我不信!」

  「蓉儿……」他的语气有著无奈。

  「我不是你的蓉儿,别叫我!」说完,便冲出赌坊,掬香和蔻儿也才猛然回神,掬香忙追了出去,而蔻儿在追上去之前,则偷偷跑来低声向他通风报信。



  「大人,我们住在『福来』客栈。」

  那历经沧桑的双眼,总算露出一抹难得的笑。「谢谢。」

  蔻儿诚心地说:「大人,您终於来了,公主等您好久了,她刚才只是气头上,您千万别当真。」

  帽檐下的脸轻轻颔首,「我知道。」

  蔻儿瞧了下四周依然处在惊魂未定的敌人,轻声提醒:「大人,奴婢去追主子了,这些人……」

  「交给我。」



  她冷艳的面容上难得咧开一抹纯真的笑,福了福身子。「有劳大人了。」言罢,便转身追了出去。

  如今,天门赌坊里只剩下他一人,那些忌惮於他的身手始终不敢造次的敌人,还依然拿著刀伺机而动,一双双恶狠狠的眼对他虎视眈眈。

  赫啸风傲然挺立於贼人之中,从头到尾不动如山,当他迈开步伐走向门口时,霸滔天岂肯眼睁睁地看著到手的肥丰就这么溜掉,他就不信当所有刀子全砍向他时,他可以同时挡得了百把刀子,於是喝令一声:「兄弟们!一起上!」在他一声令下,大夥儿同时攻向他。

  只见他拔剑扫了一圈,劲风朝四周划开,让所有人当场呆了下,大夥儿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著了什么道似的。

  刹那间,刀子断的断,衣服破的破,头发削的削,除了没断手断脚,身上的衣服从头到尾无一处完整,令众人吓得面容苍白、噤声不语。

  赫啸风俐落地收剑回鞘後,便缓步踏出赌坊,待他一踏出大门,身後传来屋子坍塌和人群的哀叫声。

  *

  原本的三人行,现在变成四人行。

  掬香和蔻儿原先是分骑两匹马,现在则共乘一骑,把多出的马让给公主的驸马爷。

  李云蓉下巴抬得高高,眼光高高,嘴巴也嘟得高高,策著马走在最前头,丝毫不理会赫啸风,态度始终冷淡。而和主子态度完全相反地,掬香和蔻儿对驸马爷的中途加入可开心得不得了。

  「驸马爷,口渴的话,这儿有水。」

  「驸马爷,肚子饿的话,这儿备有杂粮。」

  「驸马爷,奴婢刚在市集买了小刀,准备晚上给您刮胡子。」

  「驸马爷,奴婢为您添了新衣——」

  「驸马爷,需不需要奴婢帮您打一瓶酒来路上用——」

  「驸马爷——所以——」

  「驸马爷——然后——」

  掬香左一句驸马爷,蔻儿右一句驸马爷,听得李云蓉受不了地转过头骂道:「不准『驸马爷、驸马爷』地叫!」

  「公主,放心啦,这儿荒山野地,四下无人,没人会听到的啦。」

  「谁跟你说这个,本公主又没和他成亲,不准喊他驸马爷!」说完,转回脸不再理会。

  她们偷偷瞧了驸马爷一眼,他没有生气,也不介意,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沈默地策著马跟在公主身後,就像守护神一般,寸步不离。

  「驸马爷,您别介意,公主是刀子口、豆腐心,故意说这话来气您的,其实她心里很高兴,只是固执不说而已。」掬香一手放在嘴边,偷偷安慰驸马爷。

  赫啸风仅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她们两人,不管公主说什么,可是万分地欢迎这趟江湖之旅有驸马爷作伴,因为自从驸马爷加入後,她们不用再为公主的安危担心,在此之前,她们可是常常提心吊胆,加上沿途她们又做了不少行侠仗义之事,得罪的人也不少,要随时戒备,以防敌人伺机报复。

  现在可好了,有驸马爷在,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人伤得了她们,已许久不曾过过这种安心的太平日子了。

  李云蓉瞪著他们,两名婢女竟不听她的命令,拿水和食物给赫啸风,於是她策马转回来,打翻了赫啸风手上的水袋和包子,被打翻的水全流入了土里,包子则掉在地上沾了沙。

  掬香惊呼。「公主,您……您怎么……」

  「不高兴就离开,没人请他留下!」说完,策马一转,不再理他。

  瞥见这情况,掬香尴尬地赔罪。「大人,对不起,公主她……」

  「没关系。」赫啸风淡道,策著马,默默跟随前方的倩影,掬香还想说什么,看见蔻儿对她摇摇头,只好作罢。

  其实他们两人的事,外人无法干涉,也没办法,为人奴婢的,只好忠心地跟随,并在一旁乾著急,她们只能祈祷公主可以被赫大人的行为感动,早日气消,不要再冷战下去了,不然她们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只是……那一天究竟何时会到来?

  尾声

  两个月过去了,事情就这么僵著。

  公主对赫大人的态度一直没变,而赫大人则始终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由於李云蓉撂下了狠话,不准他与她们同住一间客栈,不准他和她们在同一间酒楼用食,总之他必须保持距离,不准出现在她视线范围之内。

  所以,她若住客栈,他就守在客栈外,露宿一整夜;若她在酒楼大吃大喝,他就在街头边以乾粮果腹等著;她乘轿爬山过溪,他则顶著日晒徒步跋山涉水,始终跟随。

  今夜,她们行经荒郊野外,天上突然降下倾盆大雨,逼得她们夜宿於一座破旧的小庙,由於周围五百里人烟罕至,所以她们势必得在这座破庙待上一整夜。

  雨不断地下著,随著夜更深,外头也更冷了。她们待在庙内烧树枝取暖,依然还有些寒意,更别说在外面没个屋瓦遮风避雨,又被雨水淋湿的感觉会有多冷了。

  李云蓉站在窗口,望著盘坐在庙外一块大石上的他,一动也不动地闭目养神,他身上全淋湿了,却不肯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处处刁难,百般侮辱之後,他却始终不回嘴、不生气,默默地站在不远的地方守著她。

  越靠近内陆,温差越大,尤其在这五百里内不见人烟的山谷里,白昼的阳光似吃人的老虎,炙得让人神智昏厥,而到了夜晚,寒意又会冷得扎人,现下加上湿冷冷的雨水,更教人万分难受,他却一句怨言也没有,总是默默地跟随,如一尊雕像似地立在那儿任由风吹雨打。

  他越是这样,她越不好受,但她不会心软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却矛盾地因为心疼而不自觉用贝齿将唇办咬出了血丝,是气他的坚持、还是气自己的固执,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呼~~好冷喔~~我的手都冻僵了呢!」

  「可不是,这荒郊野外比不上城镇的温暖,入夜更冷。」

  在一旁加树枝烤火的蔻儿和掬香两人,她们一搭一唱故意说给公主听。

  「湿衣裳穿著黏人,难受了一整日呢,我得把它烤乾不可。」

  「湿袜儿才难受哩,光是穿了一日就受不了了。」

  「咱们只湿了一点衣裳和鞋袜还好,若是全身湿透,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

  这些话传到李云蓉耳里,令她抓著披风的手紧握了下,脸色微微泛白。

  她们偷瞧了公主一眼,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本来嘛,明明还爱著人家,却又要假装冷酷,到头来难受的是自己,何苦呢?她们早劝过公主不知几次了,偏公主那倔强的死硬脾气不肯就范,其实赫大人这两个月来不眠不休,不畏风雨、餐风宿露地守护她们,这份执著已教她们两个婢女感动,尽管先前他有什么错,那也是不得已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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