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脸色稍稍一红:“这没什么好笑的。你搞得我晕头涨脑的,我都快成怪物了。”
“不,只是一个嘴碎的女人,一个悍妇,还记得吗,叫小丫头!o”她向他投去愤怒的一瞥:“你绝对不是……”她被迫停下话头,总管这时走进来,给她送来一只杯子,当总管倒着咖啡,兑牛奶与添方糖时,她的手指重重地敲着桌子。但是门一关上,她接着说:“我开始觉得,你变得更坏了,比现在养马人的你还坏,德夫林·杰弗里。”
“上帝啊,对我就没有一点希望?”他叹然他说。
他这时冲着她笑了,梅根此刻更显气恼。
“你就不能严肃一会儿。”她要求说。
“如果你是严肃的,我当然也严肃。”
这人今天早上不可理喻。梅根顿时站起身,走了出去。但是她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说到底,这是谁的府邪?”
“该府邪属于玛格丽特?麦格雷戈。她是英格兰女人,在她自己领地上被称作伯爵夫人。”
“住在苏格兰?”
“她年轻时嫁到苏格兰。丈夫死后,她选择了留下来。”
那深蓝色的眼睛不信任地瞇成一条缝:“你总是与下人们混吗?”
“下人就不能与公爵聊天啦。”他回答说,那神情模仿出贵族的轻浮样子,随后展颜一笑,恢复原态说:“实际上,教士可以与任何想与他交谈的人讲话,那个为我们举行婚礼的教士偶尔提到了麦格雷戈夫人,还提到她重建了客栈,并且一直接待着四方来客。”
梅根坚信,如果没有住进她的最上等客房,就不会有一大群下人等着服侍他们,除非他们自称是罗思斯顿公爵与公爵夫人。
“你记不得婚礼啦?”德夫林接着问。
这是另一恼人的话题,最好别提,但是梅根则不打算那样:
“是的,我忘记了。”她咕哦他说,“在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我出嫁了。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模糊地想得起昏暗教堂中的仪式。我此时如果不发疯的话,我可能会大哭一场。”
“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吗,梅根。”
她是如此地冲动,没有注意到他柔和的声调。“贵族是不会离婚的,德夫林·杰弗里。”她傲慢地通知他,“如果那就是你日后希望达到的目的,你不必再苦心积虑地去琢磨它了。你我已经捆在一起,至死方休。然而我不打算死,所以你可以说是踏上了愉快人生大道,”听到这里,他朗笑出声:“上帝啊,你的想法有时令我震惊。
告诉你吧,离婚在我们家也是不允许的,尽管这个嫁进来的女人甚至想……”
“我并没有新婚之感。”她用短促。苦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
德夫林变得相当木然,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他只是瞟了一眼自己的碟子,小心地问:“你想有新婚之感吗。”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的则是他的冷漠。她能期待什么呀?他早说过,他不喜欢与她做爱,一点也没有她那份快感。一个渴望与她上床的男人不可能说出这些活来,但是他却说了。如果他在坚决表示拒绝之后,再想要她提出要求……那么,他肯定会比她还没面子。
“不,”她说,“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他的叉子重重地砸在碟子上,猛然站起身。“愚蠢的问题,不是吗?”说着,他向门边走去。
“等等!我们离开吗?”
“我们可能要走了,”他简短地回答说,甚至没回头看她。
梅根急忙用餐巾包满了食物,这些都是她难得一吃的东西。
可怜的男人。他为何忽然要离开、在他拒绝她之后,他难道想让她说“是”吗,不是那样的。她不打算再次被人拒绝。如果他想要她,他可以明确他说出来。
总管进来了,手里拎着盛满食物的篮子让他们带走,梅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作为优秀的仆人,他不卑不亢他说:“祝你一路愉快,公爵夫人。”
她的脸羞得更红了,她真正开始憎恨起这头衔,这个她曾经追逐过的玩艺儿。
她将偷偷包来的食物放进篮里,熟练得就像她每天都要做一样。随后,她走出了房子,德夫林在那儿等着。往常,他成了她的受气筒。而这次,她则感到尴尬。
“我甚至来不及向女主人致谢,你就要拉我走了,对吗。”她说。
“麦格雷戈夫人去爱丁堡探访朋友了,明天才回来。”他仍旧十分生硬地回答说。“你想等等吗。”
“她认识真正的公爵,咱们能这样冒险吗?”她低声他说。因为那总管仍旧在那儿,尽管他已经走到了前门。“当然不,你去牵‘凯撒’。”
“我已经搞了辆四轮马车,让你方便些。”
“你租了一辆马车?”
“我借麦格雷戈夫人的。”
梅根咕哦他说,“别再那样了。”她随后严肃他说,“我应该坚持自己的意见,你不能利用这位夫人。”
德夫林瞟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表情,这是公爵表现出的傲慢。“你怎么能那样说,我在利用人吗。”
梅根走近,贴身耳语说:“你非常清楚,她认为‘你就是借她马车的公爵’。所以,她根本不会介意,甚至会为能给你这个吹牛客效劳而感到高兴。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她不在这儿,就用不着马车,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她的好意呢?”
尽管全程都要求自己赶车,那也相当不错噗。但是她坚持说:“这还是不对。”
“就算我脸皮厚吧,亲爱的,骑在‘凯撒’马背上,还拿着这碍手碍脚的篮子,我如何能够致谢。”
她甚至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所以,没有话说,实际上,她肯定要表明态度,她对这种做法是极为不满的。
又等了一会儿,他们的交通马车仍旧没出现。这时,她放下篮子说:“这是你第一次提到家庭。”
他谨慎地一瞥对方,但是她正看着路那边的总管,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我什么时候提到过家庭。”
“在餐厅,提到了离婚。你不会那么健忘吧。”
德夫林放松他说:“是吗。”
“所以,你有家庭吗?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吗?”
她好似稍许有了兴趣,但是,他现在对她的了解,比当时要强得多。她的好奇心特别强烈,远非大多数人可比的。这种好奇心甚至间接地促成了这桩婚姻,德夫林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既然她感到好奇,她就会千方百计地想得到答案,哪怕是他想方设法要回避这个问题。
他当即就该想到了,因为要利用她的好奇心,他有好多好多办法。他得让对方多琢磨琢磨,所以他说:“有一个祖母,一个姨婆,许多远房堂兄弟。”
“没有比这更亲的?”
“某些时候来看,没有。”
“你家在哪儿。”她接着问。
“肯特。”
“谢灵·克罗斯附近。”
“非常近。”他冷冷地回答。
“估计这就是为什么你最终拒绝在公爵马厩里干活儿,对吗。”
“你可以这么说。现在,你为什么忽然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
“既然我们结婚了,这是我应该了解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不是这样认为。对于丈夫的每一件事,妻子不需要了解,也不应该了解。”
梅根的嘴撅起来、“谁这么说?”她气急败坏地间:“是男人。”
他耸耸肩:“估计是吧!”
“你是否赞成这种无稽之谈?”
要抵御那嫣然的微笑相当困难,她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