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得还不少嘛,”梅根尖着嗓子说,“你我穿的连裆裤,交情深到同呼吸共命运的地步。”这时,她咬咬嘴唇,再也无法掩饰对自己的担心。“你们结婚后,他不致于一直抱着对我的成见吧?”
“你知道,他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蒂法尼让她放心他说,“假使他执意如此,也没有丝毫关系。恐怕你此生永远无法摆脱我这位朋友了,彭沃西小姐。”
梅根笑了。那微笑带着两个笑靥,展示出另一种秀美。那美丽的脸庞洋溢出温暖、开朗。憨鞠可爱的神态。甚至连蒂法尼也为之再说不出话来,尽管她经常见到这种清丽脱尘的微笑。她每次都滋生出特别的感受,这笑容是送给她的。显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她这位最亲密的女友,教堂院子里有不少绅士,他们不停地看着梅根。这灿烂的一笑迷住在场的众绅士,他们无所顾忌地投来目光,搞得她们无法交谈。有几位绅士甚至心存期望,跃跃欲试,决心向本教区国色大香的美人求爱。
蒂法尼讲出重修旧好的心意后,伸手挽住梅根的胳膊,带着她朝教堂门走去。泰勒仍旧在那儿与萨克雷家的母女四人交谈着。她不禁绽颜一笑,耳语说:“我今天真有运气,梅格。我刚刚获知,在你我长期盼望的邀请书上,最终会写上我们的名字。
你穿上这件蓝府绸新衣会显得美丽无比。即使是面容枯瘦的奥夫人,也不能不为之大为动容。”
“你真的这么认为?”梅根问,面露希望。
蒂法尼希望那该死的邀请书不要在朋友心目中占太大的比重,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实际上,德文郡的每个人之所以想参加伯爵夫人的舞会,似乎并不是非要结识伯爵夫人,从几英里以外的地方赶来也不是专为跳舞,而是因为在她的舞会上始终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新朋友。当然,这仅仅是与会者的一部份目的。对一个姑娘来说,真正的目的还是与其它姑娘一样,希望来此寻找梦中的情人,以圆罗曼蒂克之梦。因为在熟悉的绅士中,她们没有找到意中人。
这仍旧不是梅根的主要目的,因为她想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获得参与“伦敦节”的机会,她希望在那个时候遇上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韦奇伍德伯爵夫人辛辛苦苦干了几年,其目的便是要让受到她家邀请的人能够感到某种“殊荣”。她的贵宾名单从来没有终结,这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会写上你的名字。不然后果就大大的不妙了,你此刻不是麻烦缠身,就是家中闹出了丑闻。
邀请书虽不是人人都能得到,但是本教区内的显赫家族已经收到她的第二轮邀请了,甚至蒂法尼家也收到过一次。是她父母前去赴会的。在这点上,她没有表现出对梅根的忠心不二,为此她总觉得挺对不起朋友的。这是秘密,她从来没给梅根讲过。要是梅根知道有这次邀请,她会更加失望的。眼下,她已经失望得再经不起失望了。
她们曾经坚信:伯爵夫人的邀请只不过要等到梅根年满18周岁之后。但是从生日后算起,又过去两个月了,梅根的父亲虽然贵为乡绅,但是也与女儿一样,仍旧被人遗忘了。
蒂法尼紧紧地挽着梅根的手臂,权作对朋友的回答。与此同时,她暗中祈祷自己别造成朋友的希望值太高,否则这份希望又会再度破灭。多亏了泰勒,她能在一个多月后,首次获得与伯爵夫人面对面讲话的机会。或许只需要提醒一下奥费莉妞夫人,别忘了梅根·彭沃西是她的近邻……
“下星期六,惠特利先生,”说这话时,奥费莉姬夫人看到两个姑娘R向她走来,“只是40来人的小聚会,别忘了带上你那可爱的未婚妻。”
伯爵夫人冲着蒂法尼笑了笑,同时打量了梅根好一阵。随后,她转身走进教堂,没理睬她们。
这种伤害是故意的,赤裸裸的。她的小女儿,艾丽丝?萨克雷,17岁,甚至发出吃吃的傻笑,尾随母亲而去。好在她的另两个女儿,阿格尼丝与爱妮几乎没流露出恶意般的窃喜。
蒂法尼先是一阵惊愕,随之是一阵气愤。她们忒是无理?谁不知道,梅根与蒂法尼是最要好的朋友。梅根是蒂法尼与泰勒的伙伴,她陪着他们去过好些地方。萨克雷家的人似乎存心要表现出这种蔑视,并且一直等待着时机,以期达到最佳的效果。这就微妙地表明,梅根所期盼的邀请书在近期内根本没门儿。蒂法尼恐怕已经猜出其中的溪跷。正是因为梅根长得太漂亮了,所以不能让她在那种场合亮相。要知道她养着三个不太漂亮的女儿还待字闺中呢!
泰勒清了清嗓子,惊醒了傻愣在那儿的两位姑娘。蒂法尼最终注视着梅根,发现她被萨克雷家母女的羞辱气得发疯,其程度远非蒂法尼可以想象的。梅根的面色苍白得就像她帽子上的白色飘带一样。泪水浸泡着她那大大的蓝眼睛,随时都可能滴落下来,尽管她这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蒂法尼为朋友感到揪心,也为她的境遇感到相当气愤,她气恼自己为何那么渺小,无法给朋友以强有力支持。
她紧拉着她的手,将泪眼迷人的梅根拉近身边。
“为什么?”梅根低声问。
蒂法尼相当生气,直截了当他说:“该死的,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她想打发自己的黄脸女儿出嫁,自然容不下你。
如果附近有你,就没有男人们肯看她们一眼。”
“但是,怎么可以这样……这样……”
“自私?小心眼?绝对是,梅格,但是……”
“别说了,蒂弗。说真的,我需要单独呆会儿……”
她没来得及说完话,便骤然离开。“梅根,等等,”蒂法尼大声招呼,但是梅根没停下来。她在离开教堂的院子前,甚至跑了起来。因为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波科克先生从她身边走过时,递给她一条手绢。但是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后者注视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匆忙走进小巷,逃离教堂。
“我认为,我们应该赶快去追,因为从这儿到萨顿庄园还有一英里多路。”泰勒指出说。
“这并不是我为什么要去追的理由,”蒂法尼心不在焉他说。
此时她脚下一绊,停了下来,她在网兜里找手绢时,注意力都放在梅根身上,随后她继续追上去。
“我以前与她走路总保持着这段距离。”
蒂法尼终于转身盯着他,他的表情激怒了她。“你似乎不该因此而幸灾乐祸,泰勒·惠特利。那讨厌的女人不该这么恶劣地待她。”
“请允许我表示不同意见……”
“不,我不允许。从今后,你会发现她身上有许多闪光点。
可以告诉你,她以前对你的确极不友好。但是那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让你爱上她。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成全我的爱情。她知道我多么想嫁给你,如果你的兴趣放在她身上,我可能会受到伤害。这并不是她想见到的局面。”
“可是我根本无法容忍这种姑娘,”他抗议他说。
“你第一次见到她时,有这种感觉吗?”蒂法尼反问道。
“哦,没有!但是你总不致于说这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