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芬迟疑地打开了门,假装恭谨地看著他,“总经理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们那天事情还没谈完。”他示意她坐下。
悦芬防备的坐下,瞪著他问道:“什麽?哪有?”
“那一张三千元的罚单呀!”他笑咪咪的提醒她。
“我觉得我们已经谈完了,你的态度表示得很明确。”她不悦地回道。
“可是我说过了我要负责。”钟远懒懒地看著她。
“我不是那种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所以你不需要用那种暧昧挑逗的眼光看我啦!”她再也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他一脸无辜讶异的模样,“我?我有吗?”
“反正我懒得跟你说了,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她欲站起身,不想把自己大好的宝贵午餐时间浪费在和他对峙上。
“我可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进午餐?”他微笑著,挑高了一边浓眉。
“谢了,我怕我会在尊贵的总经理面前做出不合宜的动作来。”她“嘿嘿”地笑著,“比方说不小心把饭喷到您的身上,或者是让汤洒了您一身……我看总经理还是去邀别人吧,”
她站起身就走向门口,假装谦卑地回身说道:“没事了吧?属下告退。”
锺远噙著笑看她退出门外,还听她不大不小地把他的门“砰”一声关上。
这小妮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他了?
她视他为仇敌、拒他於千里之外的举动更加深了他想要接近她的念头。
他开始觉得有趣了,这样一个小女子想必是十分难征服的。可是他就是拒绝不了这种挑战的诱惑。钟远的脸缓缓地笑了开来。
☆ ☆ ☆
若梅曾经想过,能够把悦芬教成这等豪爽热情的父母亲该也是属於“现代侠客” 那一型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踏进那楝雅致的小洋房时,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一名斯文俊秀、耳畔稍见白发的高大男子,正捧著一个漂亮的起司蛋糕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系著一条樱桃小丸子的围裙。
他还带著一脸贤慧安适的表情,最重要的是,若梅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呃,这位是……”若梅眨眨眼。
“我父亲,你叫他董爸就得了。”悦芬大踏步的走向前,对父亲没大没小的拍著肩,“嘿,老爸,这是我公司的同事,对我很好喔!她叫若梅。”
“董爸好。”若梅有礼地打招呼。
“原来是悦芬的同事呀!请坐请坐。”董爸热烈地招呼她,还一边把蛋糕放在桌上,动手切了起来,“来,吃点蛋糕。我们家悦芬在公司里承蒙你照顾,真是谢谢你。”
“哪里,悦芬才真正帮我很多呢!”若梅受宠若惊的频频摇手,“董爸,不要道麽客气。”“你们还要客套到什麽时候?我可以吃蛋糕了吗?”悦芬垂涎地盯著蛋糕。
董爸莫可奈何的摇摇头,对若梅苦笑道:“你看,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能怪我吗?我怎麽知道你和老妈是怎麽培育我的呢?”悦芬嘻皮笑脸,顺手就把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
“唉!养到这种女儿以後,这才知道什麽叫作‘惨绝人寰’的人间大悲剧。” 董爸装出悲切掬泪的样子,逗得若梅忍不住大笑。
“老天,我知道为什麽悦芬会这麽爆笑可爱了,原来都是因为遗传因子作祟。” 若梅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愉快地看著面前这对可爱的父女档。
“爸,你就这麽迫不及待的想让我的同事看到我们父女相残的场面吗?”悦芬哀怨地瞪向父亲,觉得自己的形象已毁於一旦。
“怎麽会呢?我们家向来上演的都是‘母女相残’的戏码呀!偶尔换出戏也不错。若梅,你说是吧?”董爸促狭地对若梅挤眉弄眼。
“哇!老爸,你怎麽被妈妈教坏了,没事就吐我的槽。”悦芬一脸吐血的表情。
董爸斯文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去,女孩子讲话不要那麽粗俗,什麽吐草的,真难听。”“老妈在侦讯坏人的时候还不是照常把问候人家娘亲的话摆在嘴上,你怎麽不说她粗俗呢?”悦芬扮了个鬼脸。
“那是因为她对付的都是些卑鄙凶狠的人,如果不凶一点的话,人家哪会把她一介女流放在眼里?”若梅怯怯地问了一句,“我可以请问一下,伯母是在做什麽的?”
他们父女俩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用郑重至极的声音介绍道:“堂堂中华民国台北刑大警佐是也。”
“哗!”若梅不禁用敬佩的眼神看著他俩,不过突然间她脑子闪过了一个念头, “董爸,不知怎的,我觉得你好面熟,你是不是曾经出现在电视还是什麽广告单上?”
董爸脸红了,他有点扭捏地回道:“呃,这个嘛……”
“我老爸在x 视的频道主持一个美食教学单元,叫作‘家有煮夫’,不知道你看过没?”悦芬插嘴解释著。
“哗!”若梅用崇拜加赞叹的眼光“膜拜”董爸,“看过看过!”
“不好意思,你见笑了。”董爸呵呵笑道。
“怎麽会?您主持的那个节目相当红呢!我妈妈都说假如她下辈子要嫁人,一定要嫁给您这种新好男人。”
“歹势,不过我老爸已经被我老妈订下来了,你老妈可能要失望罗!”悦芬笑嘻嘻地打趣道。“哎哟!你们这两个女孩子怎麽净讲这些?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董爸斯文俊秀的脸庞一直红到了耳朵,他连忙起身,“你们聊你们的,我去泡茶给你们喝。”
“我老爸害羞了。”悦芬边向若梅解释,还边塞了一大块蛋糕进嘴里。
“悦芬,你好好喔!”若梅用羡慕的眼光看著她。
“你是指什麽?”悦芬嘴里的蛋糕很快的就被她吞下肚,她再撕了一块,活家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你的家庭。”若梅艳羡地指出,“你有这麽斯文又会做菜的新好爸爸,又有英勇的警佐妈妈。”
“是没错,但是我小的时候可不这麽觉得。”悦芬端起蛋糕,领著路走进自己的房间,并对在厨房内的父亲喊道:“爸,我们进房闲聊罗!”
“好,我待会儿再把茶端进去给你们。”
“我觉得你爸好像是你们家的服务生喔!”若梅摇著头,不可思议地叫著。
“那是他的兴趣。”若梅一踏进房间,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麽,因为这个房间超乎她所想像的,她觉得自已宛如来到了什麽“雅砌”或“居家世界”杂志里的高雅房间。
四面墙漆成柔和的浅黄色,一张核桃木大床上铺著绣著嫣红小花的雪白床套和同色系被单与枕头,窗户上则悬挂著充满尼泊尔风味的手织帘布。原木的光滑地板上铺了一大块波斯地毯,其上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法国茶几,上头插著一盆奔放明朗的向日葵。在桌子四周更是极艺术化的散置几个绣花抱枕。若梅环顾著四周优雅的暗红色书橱与古典化妆台,深深地被这充满特殊风味的房间所迷惑了。
“哗!”她似乎只发得出这一个字。
“来,吃蛋糕吃蛋糕!不要光顾著看。”悦芬把蛋糕放在桌上,高兴地招呼著地。
“我不知道台湾也买得到这种精致的湘绣抱枕。”若梅拿起了其中一个软绵绵的抱枕,爱不释手地说道。
“那不是买的,是我老爸自己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