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姐方才并不承认,但是现在她已经哼着曲子在挑选衣服了,女人呀!真是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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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客风摸摸下巴,叹气道。
管浩月微笑道:「为什么呢?」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谈事情非得到教坊去?难道说喝了酒、听首曲儿就会谈得比较投契?」他不喜欢这种风格,偏偏此风颇为盛行,他虽然尽量避开,有时候还是不得不「应酬」一番。
管浩月抚着长须笑道:「既然院主不愿意去,那属下就回了知府大人,说您身子不适,不能赴宴。」
「我很想这么做,不过那太没有礼貌了。」客风一脸无奈的表情。「唉!」
「那就请院主早去早回。」
「听你的口气,怎么有点像在看笑话?」客风狐疑地瞅着他。
「属下不敢。」管浩月忍住笑。
「唉——我好可怜,又得去应酬。」他想起要勉强自己坐在席上面对教坊的莺莺燕燕,不知为何,脑子裹突然浮现淡雅清新的可人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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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特地盛妆呢?为什么心儿期待的怦怦跳呢?
她不过是见过楚公子一面而已,怎么今天一知道他要来就如此的失措紧张?
月影烦躁地拨弄着琴弦,轻咬着贝齿。
「小姐,知府大人和楚院主、林员外来了。」水云娇嫩地叫唤着,踩着细碎的脚步在前领路。
走在她身后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嬷嬷,正忙着招呼贵客,「大人们这边请,月影,快出来拜见贵客呀!」
客风一袭蓝色劲衣,满头浓密的黑发扎着同色绸巾,俊脸上一反平常的轻狂蒲洒模样,显得沉静,更增几分英气。
站在花厅门口的月影心口猛地一跳,白皙若玉的脸庞蓦地涌起一抹红晕,更添娇媚;尽管心乱如麻,但是她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绪,有礼的盈盈下拜,「月影见过知府大人、楚院主、林员外。」
「花姑娘切莫如此多礼,快请起来。」吴知府和林员外笑呵呵道。
客风也微笑道:「花姑娘快别这样,这倒教我们不知该如何回礼了。」
月影浅浅一笑,眉眼间却是风情万种,「请上座。」
「各位大人,美酒佳肴已经备好,请上座啦!」嬷嬷笑眯了眼,能够得这么三位大人物聚集在燕花苑,地觉得光彩极了,整个人欢喜得都快要飘起来了。「月影,好好的伺候大人们,就弹首你拿手的曲儿吧!还是各位大人有什么……」
甫落坐的吴知府一撩胡须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交代,本官今日邀得楚院主和林员外,是来这儿欣赏花姑娘的琴音,不是要来听你说这些话,你先下去吧!」
「是是,那我就先告退了。」嬷嬷见人眼色是最厉害的,她眼珠子一转就哈腰笑道:「有什么需要的话,还请各位大人吩咐一声。水云,好生服侍着,知道吗?」
「是的。」水云笑吟吟地答应道。
吴知府和林员外部被今天特地淡扫娥眉、轻点红唇的月影迷住了,两个人忍不住怔怔地瞅着她的绝世容貌。
客风也惊叹于她出尘飘逸、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他还是有着和上次相同的感触——她虽性情高洁,竞不聿沦落风尘中,命运真是捉弄人,红颜总是多坎坷。
「知府大人、楚院宅、林员外,小女子先敬各位一杯。」月影甜美的娇声惊醒三人的思绪。
林员外和吴知府都忙不迭地举起酒杯,「花姑娘请。」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而客风虽也跟着举杯,但是他极为细心的注意到喝下酒的月影,脸蛋瞬间红似石榴,仿佛不胜酒力,因此善体人意的道:「知府大人、林员外,我们先不忙着喝酒,花姑娘的琴艺超绝,似乎应该洗耳恭听她撩拨一曲才是。」
「喔!对对。」他们两个频频点头。
月影感激又惊异地看了客风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贴入微,她心中的悸动又深深的骚乱起来。
她凝视着客风,温柔似水地道:「既然各位不嫌弃月影的琴艺低微,那么月影就弹—曲『汉宫秋』 ,以报各位的知音之恩。」
水云连忙燃起—鼎沉香,让月影在馨香袅袅中轻挑慢抚琴弦……
一曲「汉宫秋」是如泣如诉,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哀愁萧瑟的秋思中;琴音婉转轻吟,时如高山流水之飞泄,时如秋风拂叶之萧萧,所有人都屏息地倾听,连大气也不敢喘—下,唯恐稍稍听漏了那美丽的琴音。
月影素手弹奏着古筝,翦水双瞳却是紧盯着客风,直到一曲奏罢才收回自己的眸光。
众人听罢不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频频赞好,「果然琴音妙绝,真可称得上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呀!」
月影微笑的接受了赞美,但是她—双妙目睇向客风,显然最想听的是他的赞赏。
「虽然我对琴是外行,但是花姑娘真是弹得太好了,连我这个门外汉也深受感动,真是了不得。」客风温文尔雅地笑着,「我想我可能也被薰陶成有音乐涵养的人了吧!」
吴知府和林员外皆被他的忒谦之词逗笑了,月影则是娇羞地痴痴凝视着他,一双眼睛都舍不得移开日光。
客风不会知道在这瞬间,他已经让月影对他如痴如迷,一缕心魂都牵系在他身上了。
他还温柔的对着她笑,并且单纯的欣赏起她脸上那抹楚楚可怜的动人姿态,心里替她惋惜沦落风尘的悲哀。
第五章
自大年初一开始,城里就热闹起来,此起彼落的鞭炮声和着欢喜吆喝的人声,炒热了大街小巷的空气。
福气酒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有不少自外地来此的客商因为赶不及回家乡过年,都聚集在这儿吃饭喝酒聊天,一大堆人热热络络的,倒也形成了几分团圆的气息。
「厨房的,外面的大爷要—个辣子鸡丁和红烧蹄膀,快点上菜哟!」店小二一双腿裹裹外外的都快跑断了,就连喉咙也吆喝得快没声了。
厨子更是挥汗如雨的大炒特炒,但是动作再快也敌不上外面蜂拥而至的客人,所以一干人等可以说是忙得人仰马翻。
可人看她爹和店小二、厨子都忙成一团,实在好想要替他们分担一下,所以她怯怯地自后院走进客堂大厅。
「爹——爹。」她站在蔡文商后面拉拉他的衣袖。
蔡文商吃力的捧出一坛酒,边转过头来看她,「等会儿再说好不好?爹现在正忙着给客人送酒呢!」
「掌柜的,我们的烧刀子呢?」客人拉直了脖子叫唤着,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来了,客倌,让您久等了。」蔡文商扛着那壜酒过去,还陪着笑脸好生安抚客人后才又走回柜台前量起酒。
「爹,不如让我帮忙吧?」可人好不容易才逮到空档道。
蔡文商差点没把手上的酒泼了一地,「呃,不用,不用,你回房去休息好了。」
「我知道你嫌我笨手笨脚的,但是我尽量不出错好吗?我可以帮上忙的,你看店小二腿都快跑瘸了,如果有我帮着他招呼客人,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充满希冀之情地道。
「好女儿,爹知道你想帮忙,可是真的不用了。」蔡文商腾出一只手来把女儿往后院方向推,满脸惶恐,「爹可不想你又烫着了手或是跌跤了,你还是进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