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你现在知道我没骗你吧?」
「傅艳伶,妳闭嘴!」洛素怒吼。
「妳没资格凶她。」他最痛心的是她的欺骗、她的不真心,她的一切一切竟都是假的!痛入心扉的是自己深深付出的这份爱,竟是她玩弄的对象,他的挚情……竟如此不值!
「展学甫,你到底说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洛素急于解释,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她直觉这事的震撼非同小可。
学甫瘖亚着嗓子,沉重地道:「若非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绝不相信妳怎能如此欺骗我?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妳以往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到哪儿去了?」
「她之前说过……说你既然已经上钩,她就不用再装了。」艳伶以柔弱的姿态撒着谎,更加刺激了学甫。
「没想到我真心爱着的女孩,竟然是装出来骗我的……我总算没有傻到底,能亲眼看清楚妳的真面目。」
他一时被艳伶刻意营造出来的情景和所谓的「真相」所蒙蔽,怒火烧去了他的理智,他悲痛地嚷道:「没想到……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妳的言行……妳根本和吴韵晨没两样!」
椎心的刺痛扎入洛素的心,她不敢相信地说:「学甫,你不是讲真的……」
「妳为了得到『展氏』的财产,甚至不惜拿处子之身来博取?够聪明,我差点就上了妳的当。」伤心至极的他只想伤害她,来发泄自己的痛心和悲哀。
这话宛如五雷轰顶,洛素脸色霎时反白,一颗心碎成片片……
雅媚刚巧端咖啡出来,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洛素。
「展学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雅媚叫道,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哀绝,和被出卖的痛楚。
「雅媚,」洛素稳住自己,死命地制止她。「别说了。」她已痛得麻木。心死了,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展……展先生,我替自己悲哀,因为明知不是你圈子中的人,却偏偏放纵自己爱上你。我配不上你,这是我一再欺骗自己、说服自己漠视的事实。」
她凝神望向伤痛欲绝的他,俊美的面孔既愤怒又悲伤,她蓦地绽放出一朵凄美的笑。
「虽然你觉得被骗了,但我仍要告诉你,和你认识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很快乐,从不后悔爱上你,也从不后悔把自己保持了二十二年的贞操送给了你……虽然你鄙视它,不过都无所谓了。至于妳。」她看向艳伶,后者缩入学甫怀中轻颤。「再也不用求我把他让给妳了,现在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她凄然一笑,看得学甫心痛隐隐。
「展先生,你不介意我回去收拾东西吧?」说完,她异常冷静地回头问雅媚,「帮我向华姊请假好吗?」
「洛素……」看她脚步不稳地走向门口,学甫忍不住开口,「我开车载妳。」
「也好,」她没有回头。「这样快些。」
「展大哥,别丢下我。」艳伶轻嚷。
他只是点点头,扶着她走向车子。
※ ※ ※
洛素静静地收拾衣物,苍白的脸看不出是何情绪。
「我并没有赶妳。」他粗声地道,想掩饰自己的心软。
「不用你赶,我自己知道分寸。」依旧听不出情绪。
「我……我可以给妳五分钟解释。」他拚命想给她机会,虽然颇气自己的不忍心。
「不用了,留着听艳伶的哭诉吧!毕竟我『骂』了她很多话,五分钟恐怕不够。」
「洛素……」他痛恨自己言语间的迟疑、不确定。
「抱歉,我到你的房间拿一下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尾随她进入房间,好像很舍不得……不,是她存心欺骗他,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那样对待艳伶。
「好在我的东西一向不多,」她整理出两个旅行袋。「等我把那一箱东西抬出去丢,我立刻就走。」
箱子里装的是几瓶保养品,还有一堆爱情小说,它们曾经伴她度过无数晨昏……几株松叶牡丹,小巧的花朵依旧,她却带不走。
「终究养不活……」她轻抚那花瓣。「还是得丢。」
「我可以帮妳养。」他再度痛恨自己的立场摇摇欲坠。
「谢谢你,但是艳伶未必喜欢它们,害你们伤和气总是不好。」
「这不关艳伶的事,别扯到她。」
「噢!对不起,我又冒犯到她了。」她微微一笑。
「洛素……」他害怕她那种冷静的表情,好似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背起了袋子,捧着纸箱,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地放下,伸出了细瘦修长的手指,上头一只翠玉戒指正闪着绿波。
她拔下来交给他。那是他母亲送给她的见面礼。
他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她,声音瘖亚。「留着。」先前的怒气已消逝无踪,只剩下不舍、怜惜、哀伤……
「不了。」她轻轻摇头,依然微笑,那么云淡风清。「留给艳伶,顺便替我谢谢伯母。」
「又是艳伶──」
「别扯到她。」她替他说完,淡淡一笑,重新戴上那副可爱的大眼镜,遮去了几个月来灵动的眼眸光彩。「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扯上她了,因为以后你不会再见到我,所以……」她终于露出一丝凄怨,「再也扯不上她了。」
「洛素!」他揪痛了心。
她深深地看着他,彷佛要将他刻入心海……最后,她笑了,「别说再见哦!说再见可是会再见到我的。」她笑得宛若初见面时的天真明朗。「那可就不好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瘦削纤细的身子像似被风一拂就会倒了。
学甫猛一拳捶向墙壁。他失落了自己的心,痛得似乎沦入火炙的地狱。
※ ※ ※
「沐英!沐英!」洛素一边按门铃,一边着急地喊着。
「洛素?」沐英打开门,吓了好大一跳。
「我们去澎湖吧!」她笑得好灿烂,彷佛要凋零的玫瑰在最后一剎那所射放出的绝艳。
「去澎湖干嘛把全部的家当都拎出来?学甫呢?」
这名字几乎震掉了她挂着的笑容。「他没空。」
「萧维也挪不出时间,看样子只好咱们两个自己去了。」
「都好。」她渴望回到故乡舔舐伤口。
于是,她们搭乘当天最晚的班机,飞到了澎湖。
这一夜,学甫将自己灌醉,想不去忆起她那苍白的笑、纤弱的身形……但是愈想忘记就愈是拂不去。
※ ※ ※
藉由老公的通讯网,雅媚找到了学甫的公司。虽然得知他就是展氏集团的总裁,令她惊愕良久,但是那股正义感支持她冲上去。
「妳没有预约,总裁现在有事在忙,请妳稍等一下。」
「我要见他,马上!」
「小姐,妳──」
顾不得那么多,雅媚猛冲上门,一脚踹开厚重的橡木门,里面一大群人愕然的转头看向她。
雅媚豁出去了,她大刺刺地站定,「抱歉,我有事找展先生。」
学甫示意,所有的人静静退去。
「有事吗?」
「亏你主持这个跨国大集团,竟然看不清洛素的为人!」
「我相信我亲眼所见。」
「你只听了一半!」她怒气冲冲地说,「我自始自终都在吧台,我听见了一切。」
「我如何能相信妳?」实际上他的心已活过来了,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在怒火退去、理智回复后,他的确不相信洛素对自己真的没有爱,他不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话说完就走人……」她开始叙述,自那天她进去叫洛素,直到昨日他进来前所发生的情况。「你应该明白洛素最吸引你的特点是什么,我相信那和我们所感受到的她一样,是那般天真纯净、自然不造作,对人世间的事物都抱持着最真、善、美的观感;在她看来,无一不是最好的。在我们心中,最珍惜的是她散发出来的爱,让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那份温暖……」她没有忽视学甫紧握的双拳,懊悔悲痛的眼神。她知道,他相信了。「她值得你倾今生去爱。」她静静地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