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交代下去,从今以后大家都得唤她作夫人,若是有人不从,不论情由,全都杖刑五十!”莫骧云不由分说的下了命令,锐利的眼神却是迳自射向玄霜。
他一早上急切的忙碌着,就只为了回来见见玄霜,可是没有想到才踏进蒲湘别院,就听见玄霜在抗拒“夫人”这两个字。
仅仅一句“夫人”就让她这样排斥,难道她就真的那么不想成为他的女人吗?当这个意识钻进他的脑海中,滔天的怒火随即卷蚀了一切,原本的喜悦也跟着怒火的扬起,而消失无踪。
“你下去吧!”莫骧云见翠儿惊骇的连忙点头,全身颤抖得似秋风中的落叶,于是挥挥手让她下去。
玄霜不解他的怒气因何而来,她不想承受他无名的怒火,甚至没有回过身来,只是透过铜镜冷静的看着他。
“你说,为什么不让翠儿喊你夫人?”问题阴冷的自莫骧云的牙关爆出,对着她的背影质问道。
“我没有这个资格。”玄霜淡淡的回应着他的问题,声音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被他的怒火所影响。
她凭什么当他们的夫人,只因为和他有一夜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相信能当堡主夫人的女人绝对不只她一个。
“你忘了昨夜的一切吗?你敢忘了你的承诺?”双手紧握成拳,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会上前掐断她细致的颈项。
“我没忘,忘的是你吧!”她依旧没有回过头,冷静的回答之外,惟有掐着木梳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她的情绪。
纵使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怒气也不曾这样大得吓人,可是她不能轻易的示弱,因为她已经再无东西可以输。她也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不让丫鬟叫她夫人,是为了提醒自己的身分,也为了不让他为难。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承诺怎么说来着。”莫骧云忽的勾起一抹冷笑,伟岸的身形往前跨了一步。
感受到逼人的气息,坚强的玄霜仍是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但是她仍挺直背脊,打起精神对抗他。“我答应过你,我会一辈子留在莫家堡。”
“哦,原来你真的还记得。”莫骧云看似怒气消散的平静说道,甚至自动的在桌旁坐下,还闲适的动手倒了一杯茶,握在手心。
这个举动让躲在门外观看的文君儒硬是揑了一把冷汗,以自己对莫骧云的认识,这个举动当然不可能是表示他气消了。
通常他会在盛怒之后,有这样的表现时,旁人就该担心了,因为这代表着他已将怒意掩藏至真实情绪之后,那么接下来他所做的事就根本没办法以常理看待。
玄霜这次真的完蛋了,她彻底的惹怒了莫骧云,现在的他宛如一只嗜血的豹,只要她一句话说错了,都有可能万劫而不复。
文君儒思索着自己该不该走出去,藉由转移莫骧云的怒气来拯救玄霜,可是……算了,感情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那我可以请问你,为什么不让翠儿喊你夫人吗?”在彼此的一阵静默之后,莫骧云再次启口,但声音轻柔的撼人心弦。
“我不配。”玄霜暗叹了一口气,简单的吐出了三个字。“我凭什么让她喊我夫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得这么打破砂锅.虽然隐约之间像是了悟了某件事实,但她却不愿意去深思。既然此生离不开莫家堡,那么她总要保持心的自由,她不想到最后落得同母亲一样的下场。
“不配是吗?”他轻哼了一声。“你不配做夫人,那么你认为自己该做什么呢?”
玄霜苦笑了一下,只要能够逮离他,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他太危险了,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可是能这样答吗?不行!
“就做一辈子的奴婢吧!”一个没有束缚的奴婢,没有自在身却有自在心.够了。她想。
“你想做奴婢是吧?”莫骧云冷冷的一笑,看起来既危险又迷人。“好,就如你所愿吧!”
该死的她,竟然宁愿做一辈子的奴婢,也不愿做他的夫人!这点认知让他又气又怒,血液内残忍的因子倏的全都浮现。
“谢堡主成全。”玄霜起身行礼,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她心绪。
“不用谢了。”莫骧云长袖一挥,打断了她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婢,希望你永远记住我是你的主子,一辈子的。”
“堡主……”这样的决定吓坏了她,令她着急的想要反抗。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求饶了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暗忖着,从今以后的游戏规则改变了,既然她有胆挑起他的怒气,就要有本事承受。
莫骧云冷眼看着她变幻快速的表情,见她想要启口,他却残忍的不给她机会。“有事晚上再说。”
愣愣的看着莫骧云远去的背影,玄霜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用心的计画就是想要远离他,想要阻止自己渐渐浮动的心,但是竟然换来的是这样子一辈子的纠缠,这种情形教她情何以堪。
“你这又是何苦呢?”文君儒叹了一口气,在房间里面现了身。
玄霜讶然抬头,当他的脸庞印人眼帘,她迅速收起了自身的情绪,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起身微微的点头。“文总管!”
“为何这样拒他于千里之外,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苦的是你自己?”文君儒把话挑明了讲,这个莫家堡有两个喜欢迂回的人就够了,不必再多他一个。
“文总管所说的话,玄霜不懂。”她不想谈、不愿谈,于是低下头逃避的说道。
“你这么冰雪聪明,不可能不懂。”他再叹了一口气,心想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呵!
第7章(2)
文君儒目光如炬紧盯着玄霜的身影,不难知道为什么莫骧云会为她倾心,因为她真的不同。
可是这份不同注定了她会在情字这条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她太骄傲了,也太保护自己了。
“你明知他是真心对待你,又何必将他的真心掷回他的脸上?”文君儒再劝道,今天既已现身,很多事他不会再当作看不见。
“真心……”玄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何谓真心?看得见、摸得着吗?““真心”这两个字骗过了世上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男人假借真心为名盗花采蝶,却仍谓真心。
莫骧云有没有真心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她不想要、也要不起,母亲活生生的例子就够她害怕的了。她何苦再去自惹尘埃,就算他对她真的关心,真的有所谓的真心,可是能有多久?一年半载的真心她真的要不起。
低俗残暴的常大富难道就没有真心吗?当初他对娘不也百依百顺,但是转眼不过半年的时间,真心就已灰飞湮灭了。
何不就这样不含期待的,终有一天等莫骧云腻了、倦了,或许她还有自由的一日。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体会得到。”羽扇轻摇,文君儒轻松的回应了她的问题。“只要你愿意,那并不难。”
“如果我不愿意呢?”玄霜淡漠的问道,其实她不是那么想知道,只是他既已提起逭话题。难道她能不接吗“那么只是苦了你自己。”以文君儒对莫骧云的了解,只要玄霜一日不接受他的真心,那么他也一日不会放弃,即使穷尽一生。
他真的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玄霜对骧云不是真的无情,何苦要这样痛苦的纠缠一辈子“我宁愿苦的是身,不是心。”玄霜淡然一笑,丝毫不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