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昏迷非药石能医,或许是心病,也或许是什么怪病……这个我就无法诊断得出来了。”大夫摇头离开。
这家人也只能尽一己之力,好好地照顾着她,直到她自己醒来为止。
可是这样一天一天盼着,非但没有把她盼醒,反而把皇卫军给盼来了。
严肃凶煞的皇卫军看得出有一丝疲惫了,他们喝问着有无见到一个陌生的中国女子,摆出偌大的阵仗。
“没,没有。”这一户都是纯朴善良人家,原本是不敢欺瞒皇卫军的,可是老先生一想到病人还在床上昏迷未醒,如果她是得罪了皇卫军才落河的,那这一照实回答不就断送了她的性命吗?
“如果见到了,别忘了向官厅里禀报,自有你的好处。”
“是,是。”他结结巴巴地回应。
直到那队军人走远了,老太太才小小声地问道:“怎么不告诉他们,我们家里就有着一个呢?说不定人家找她有急事呢!”
“皇卫军找人还会有什么好事?”
“说的也是。”
“照你看,这个小娃子是做错了什么事吗?要不然皇卫军怎么大张旗鼓地出来找人?”
“说的也是。”老太太再点点头。
“既然有缘救了她,咱们就得尽心尽力地照顾人家,起码让她是好好的走出咱们家门的。”老先生轻咳了一声,话题转移,“咦?咱们儿子到哪儿去了?”
“他去钓鱼,说是要给那个小姐补补身子的。”
“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老先生突然想到。
“应该不会吧,虽然这女孩子长得倒真是好看,可是她已经有身孕了,儿子应该也不会打她什么主意。”
“那就好,咱们可不能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老先生频频点头。
“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了。”老太太躬着背,往简陋的厨房走去。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隔壁卧房的声,不约而同一愣,急急赶去。
长长黑发垂落在肩侧,轻梅稍嫌吃力地撑了起来;乌黑柔顺的大眼睛在看到老夫妇时,不禁微讶地睁大。
“咦?”
“你醒了?”老夫妇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释然和欣慰。
轻梅听着陌生而难懂的语言,不禁更睁大了眼,“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夫妇听着她的异国腔调,有听没有懂地互瞄了一眼,“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才堪堪想起,方才皇卫军说过要找一个“中国女人”……难道真的是她?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轻梅脑中空白一片,心慌和陌生感渐渐地滋生。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无法跟他们沟通?为什么她脑子里完全想不起任何事?
三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惶然失措,一时之间都无声了。
☆ ☆ ☆
找寻了半个月,都没有轻梅的任何消息,英孝已经快要疯了。
怎么会呢?她就像消失在空气里一样,连个影儿都不留。
时日一久,英孝的心越往下沉……
莫非,她寻了短见吗?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这个认知狠狠地掴痛了他的心,可是他依旧挣扎着,绝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不,你不会死的,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你不可能会死,不可能会永远离开我的。”他喃喃自语,痛苦中挟杂着些微的希望。
皇宫中,兄弟姊妹都劝着他别再沮丧下去了,可是没有人能了解他心底的痛苦。
他们一向就不亲,此刻再来表达温情也太迟了些,身处深宫,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他才不相信他们是真心的。
他只要轻梅,除了她和他的父母外,世上就没有亲近的人了。
他已经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轻梅能进入他孤寂的心,温暖了他的灵魂,可是她又离开了。
英孝的头越痛,心情也越忧伤……
他倏然起身,走向屋外。
侍从官们大惊失色,在后头追着,“殿下,您要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可是最近战事吃紧,有许多敌人都暗潜入京都伺机行刺。”侍从官哭丧着脸,“宫里交代下来了,殿下千万不能独自行动,否则只怕……”
他厌烦地低吼“走开,否则我第一个毙了你。”
“请殿下三思。”所有的人都黑鸦鸦地跪了一地,齐声求恳道。
他一挥大袖,正要发怒,蓦然一个巧笑倩兮的声音传来。
“怎么这样大火气呢?”
“轻梅?”他蓦然回首,狂喜的神色在看到来人时,却又倏然变冷,“原来是你。”
辉子有点下不了台阶,她勉强一笑,“殿下,为了什么事这般生气呢?”
“我的事几时要你来操心了?”他冷冷地道,一点都不给好脸色。
辉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笑容也挂不太住了,“殿下,我是关心您,毕竟我是您未来的妃子。”
英孝微微摆手,让侍从官们都退下了,面罩寒霜地道:“你确定?”
辉子脸色一白,呐呐地道“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忘记你上回自动来‘通风报信’,让轻梅知道你‘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事。”他眯起了眼睛,危险至极地道。
她退了一步,“不,您弄错了,您是听谁乱说……”
“我都想明白了,那一天你怎么会出现在畅梅园的?那一天轻梅为什么又问我是否要纳你为妃了?”他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平静的脸庞却更让她害怕。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她仿佛感受到了狂雷即将劈落的气氛。
辉子畏惧地再退了一步,美丽的脸庞自信不再,“殿下,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你不要再白废心机,今生我只要轻梅做我的太子妃,怎么轮都轮不到你的。”他斩钉截铁地道。
轰地一声,辉子呆呆地张目结舌,“……可是,可是天皇和皇后……”
“你以为求助于他们,你就能稳坐太子妃的后座了吗?”他嘲讽地笑了。
他不屑的眸光击倒了她。
辉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挽回,“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从以前就很倾慕你,我是真心的。”
“那又如何?”他耸耸肩。
“我,我……”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凭她大臣之女的身份,难道还比不上那个亡国女子吗?
他索性回过头去,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跟她多费唇舌!
她尖叫了出来,“我哪一点比不上沈轻梅?”
他径自往外走,脚步丝毫不留恋。
她愤怒得脸庞都扭曲了,“你说,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亡国奴?”
他身形陡然一顿。
她以为自己终于有一丝丝打动他了,不禁趁势偎向他宽阔的背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殿下,我是真心真意对你的,那个轻贱女子怎及得我万分之一?”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深潭般的黑眸寒若万年冰,她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手也不自觉地松了。
“我只说一次,”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如果你再污辱轻梅任何一个字眼,我就灭你满门……你大可以试试看。”
辉子吓得腿一软,整个人不自禁地瘫坐在地上,嘴唇都白掉了。
“殿,殿下……”
“还有,”他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想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度,最好不要经常出现在我面前晃……哪一天我失手掐死你了,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辉子捂着小嘴,脸色骇青了。
“如果你以为天皇和皇后会为你做什么主的话,那你就太不了解我皇室了。”他抛下最后一句话,“在皇室里,还没有人敢质疑我的权力,逼我做出任何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