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弄清楚你的意思。」芍药不觉得生气,只是感到好笑。
世上怎会有这般自以为是的男子呢?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
「芍药姑娘……」
「曲二公子,我相信这其中有个很大的误会。我无意做任何人的小妾,尤其是你的。」她笑了,挑眉望了他身后的莺莺一眼。
「可是……」他睁大眼睛。
「快快去安抚你家娘子吧!我想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温和地道。
就在他面色尴尬、汗流浃背的同时,莺莺已经火冒三丈,忿忿地冲向前,高高地举起了玉手。
芍药素来不善与人起冲突,尤其在仓卒间来不及反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皙的手朝她挥来——
她本能地闭上眼睛,低呼了一声,「不!」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钻入了每个人的耳膜中﹐闻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其中当然以莺莺为最﹐她几乎是惊惧地停下了手﹐愕然地望着那名突然出现的男人。沧浪坚毅的脸庞漾着一抹明显的怒意,颀长伟岸的身子迅速靠近芍药,大手一揽,将纤弱的她揽入了羽翼之下。
「谁都不准碰我的女人一根寒毛。」他沉声地道,如电的眸光扫过莺莺和灵烟。
他两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芍药则是心儿狂跳﹐张大嘴巴望着地。
啥?他的女人﹖﹗
灵烟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他强揽入怀,虽然慑于他的威势,却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又是谁?」
「你就是曲灵烟?」沧浪冷冷地问。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唐门出了你这种外孙也算倒霉。」他冷哼一声,占有地搂着芍药的纤腰,「你已有了妻室,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地纠缠良家女子,你以为你是谁?」
「不要你管,我能坐享齐人之福是我的事,关你何事?」
「我也懒得理你的事,只不过她是我的人,可由不得你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沧浪的声音陡然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芍药没来由的浑身燥热起来。
灵烟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你……你胡说,芍药姑娘从未订过亲,怎么会是你的人﹖」
「你质疑我的话?」他微微挑眉。
「我……」灵烟吞了口口水,却只敢在原地跺脚气恼。
他怎么也不敢拚着命不要,和这个看起来就像是煞星的男人起冲突。更何况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一把执起莺莺的手﹐脚步有些踉跄。「莺莺,咱们走,别理这个没有礼貌的粗人。芍药姑娘,你自己当心啊!」
于是这一群「老弱妇孺」迫不及待地互相搀扶着逃离现场。
芍药从头到尾都偎在他坚实温热的臂弯中,她心儿狂跳、浑身发汤,一种异样的触电感觉经由他手掌的热力直接穿透她的肌肤。
但是尽管正在脸红心跳,她还是没有错过这一幕。
「看来他也顾不得要『拯救』我了。」她打趣道。
沧浪低头凝视着她,眸底漾着一汪温柔,「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我也纳闷得很,不过只能怪我识人不清。」她耸耸肩。
他喜欢看着她,还有那抹深思时浮现的娇憨神情。
他陡然一把抱起她,惹得芍药一声惊呼,本能地环住他的颈项以求平衡。
「你要做什么?」她距离他的脸庞好近,近得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捉弄之色,「你快放我下来﹗」
她的惊骇表情好可爱,他忍不住笑了,我现在正扮演好我的角色,『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中呀!」
「人都走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啦!」她意识到周遭投来的惊异眼光,不由得羞红了脸。
「吃过饭了吗?」他突如其来地问。
芍药一怔,「有……我昨晚吃了。」
沧浪深深皱起眉头,「现在已近晌午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吃早膳?」
「我以为现在还很早,还不到用早膳的时间。」她一脸歉然。
没法子,她向来算不准时辰,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该用膳。
事实上,她只要一陷入思索或忙碌起来,就经常会忘了要吃饭。
「难怪你轻得跟一根羽毛没两样,」他忍不住怜惜地道.「你平时都不按时吃饭,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
「看你这么迷糊就晓得,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该吃饭都不知道。」他不由分说地抱着她住桥下走。
附近有最着名的酒楼,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用好酒好菜好好喂饱她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几时对女孩这般关心了?
「你好会照顾人。」芍药紧紧环着他的颈项,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我﹖」他脚步稍稍一顿,随即又大步踏行。
「是呀!」
「怎么说﹖」沧浪反问。
这可难倒她了……芍药努力想了想,稍嫌困难地道:「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我是个大男人,从未照顾过女人。」他脚步不停。
「可是你现在就把我照顾得很好。」她称赞道。
尤其在她意识到他的臂弯如此有力,偎在他的胸前根本不用担心掉下去,而且待久了还称得上舒适自在的时候。
沧浪觑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模样,一双小脚甚至还愉快地上下轻晃着,忍不住失笑了。
「你很能随遇而安。」
「怎么说﹖」她故意学着他方才的口气,甚至还不忘挑起一边眉毛。
他轻笑﹐「看你赖在我身上赖得这般自然,就不难想见了。」
「呵,我是配合你扮演的角色呢!」她睨着他,「倘若我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还顺道掐了你几下,旁人只会觉得你是个拦路劫色的大淫魔,才不会觉得你是个救美英雄。」
「你真会说话。」他笑意不断。
「哪?,是你不嫌弃……」她陡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刚刚怎么会及时出现救我﹖」
「我正好路过。」一提起这个,他就不禁浓眉深攒,「你未免也太好管闲事了,碰上那样的疯女人,亏你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和她耍嘴皮子,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我早就重重惩戒她一番了。」
「难不成要我跟她打一架吗﹖」她甜甜一笑﹐「抱歉得很,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既没有大批丫鬟在侧,也没有一身的好功夫,所以怎么样都打不过人家。」
她除了耍耍嘴皮子外,还能怎么着?
「既然知道自己独自一人,就不要强出头。」那个秦莺莺差点打了她一巴掌,他一想起不免怒气升腾。「而且旁人要打你的时候,要记得躲开,别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挨揍。你怎么善良到这种地步﹖」
「我也是路见不平,哪知道这年头好人做不得!」芍药咕哝。
「若非之前我就点了那些不识相的丫鬟穴道,不知那个疯女人还会怎样欺侮你。」
「那几颗石子是你丢的﹖」她眼儿一亮。
「要不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沧浪没好气地道:「手无寸铁,你还想学人家拔刀相助?」
「我只是见义勇为,看不过去才开口的,怎么知道最后会是这种情形。」她一脸无辜。
「总之以后你要以自身安全为首要之务,别再这么天真了。」
「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啦﹗」她抿唇微笑。
「是你把人性想得太单纯了。」他毫不掩饰眼?的担忧。
本能地,她更加偎近他的胸膛,低声喃道:「我不喜欢臆测人心,因为那对我而言太复杂难懂了,我只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