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一日,我就率兵征讨那一邦,看他们还敢不敢接受皇上的“好意”。’从军眸光掠过一丝杀气。
闻言,千岁背脊窜过一抹凉意,‘阿军,我以为你改吃素不杀生了。’
‘除非老头子逼人太甚。’从军一撩浓眉,淡淡道。
‘不过这也是白说,你我心知肚明,就算老头子再会胡搞瞎搞,咱们还是忍不下心反抗的。’
皇上是英明圣君,这点谁也没办法口是心非的否认。
‘唉!’辛闻突然掩卷叹息。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千岁斜睨他一眼,‘闻少,你呢?找到人跟你唱这出猴戏了没有?’
他们三个真像是耍猴戏的,被皇帝耍弄着玩,唉,而且还要想办法迎合老头子,不教他失望过甚。
辛闻沮丧地摇头,‘纵读万卷书也难行此事,实是伤神也。’
‘你们俩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这怎么行呢?’千岁强忍住一丝得意的笑,煞有介事地叹气,‘可怜呀可怜,年底我会记得到边关发放红包给你俩的‥‥当然,还有弟妹们,只不过不知道异邦有没有过年节的习俗?’
从军和辛闻脸色发白,不约而同向他投去杀人的一眼。
饶是千岁胆大包天,也不禁寒毛一颤,‘啧啧,我是好意提醒你们,稍尽兄弟之情,否则到时候老头子要验收成果,谁也逃不了。’
辛闻又叹了一口气,懊恼道:‘皇上何必对我们的终身大事如此认真?’
‘没错。’从军皱眉,‘定是有小人怂恿。’
虽然情同兄弟,但他们俩还是忍不住怀疑地望向千岁。
千岁一怔,随即喊冤,‘冤枉啊!我就算闲也不会闲到打你们俩的主意,更何况我也是受害者之一耶。’
真是的,难道他天生就长得一脸奸诈阴险吗?不然为什么每个亲朋好友都拿他当魔头看待?
还是他的小金姑娘待他最好。
‘说得也是。’从军摩裟着下巴沉吟。
‘千岁,对不住,我误会你了。’辛闻语气诚恳地道歉。
千岁挥了挥手,又嘻笑如常,‘没什么啦,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千岁,你是否已经找到方法解决此事了?’从军看着他问道,眼里有一丝诧异。
‘可不是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得意。
‘怎么做?’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还不就是咱们商量过的老法子吗?只不过我的运气好些,已经找到肯答应我假充新娘的姑娘了。’想到羞怯可爱的小金,千岁眼底眉梢的得意更浓。
‘真羡慕。’从军说得简短有力,却难掩欣羡。
他原本自在的生活被皇上一句话给搅得天翻地覆,直到现在还在想破脑袋应付。
威风八面、铁血英武的红袍大将军落到这等下场,唉。
辛闻嘴里虽没有说,但满脸都是艳羡之色。他同为受害者,成日沉浸公事和书卷之中,叫他到哪儿去找个姑娘来假充新娘?更何况他有点良心不安,觉得欺瞒并非君子所为。
理智道德与现实呈现强烈拉锯战,苦了他这位斯文宰相。
‘所以我才说火已经烧到屁股了,你们俩还在那儿案牍劳形。’千岁煽扇摇头。
从军铁面无表情,突然二话不说收拾起厚厚的军务公文,迈步就向外走去。‘我先失陪。’
辛闻也站了起来,儒雅有礼地向千岁一拱手,‘伍兄慢饮,愚弟也先行离开了。’
‘去去去,快去办正事要紧。’千岁笑咪咪的挥挥手,很高兴这两人孺子可教也,总算武痴还不算太痴,书呆也不算太呆。
呵呵,既然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当然没有他已经上岸了,还看他俩在河里载浮载沉的道理啊。
千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肠着实有够好,而且是好得不得了。
‘外面的人实在是误会我了。’他笑得更开心。
虽然‥‥提议把京城里的单身贵族设计男婚女嫁的是他没错,但他也尝到苦头啦,谁知道皇上龙心大悦下,第一个就拿他们公侯将相开刀?
哪知奸也奸不过皇上,所以他当然是可怜的受害者之一。
一点都没错。
第三章
由于太感谢千岁收留他们姊弟在府中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小金在感动之余,决定要做些报答他恩情的事。
一大早,她就起身跑到小厨房,把专门伺候她的厨娘和丫襄请到外头花园纳凉,因为她要挽起袖子做羹汤了。
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直到三四个时辰后,日近中午,满头汗水的小金终于开心地捧着三菜一汤一点心走出厨房。
香味扑鼻,色相诱人,就连厨娘和丫鬟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香姑娘,我们公爷真是幸福。’厨娘暧昧带笑地用手肘轻撞了撞她。‘呵呵呵。’
小金羞得低下头,‘不要这么说啦,公爷对我很好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稍稍表达一下感谢之意,你们别想歪了。’
公爷还是第一次带姑娘回府,不待他宣布,府中上下早就将她视作特别的人物,未来的公爷夫人了。
若不是老爷和夫人半个月前到岭南访友去了,要两三个月后才会回来,香姑娘早就变成公爷夫人,而可爱的小铁少爷也已经成为舅老爷了。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啊。’看着这个靦腆的好姑娘,厨娘也不好意思太促狭。
这样欺负老实人,良心挺过意不去的。
‘香姑娘,不如让婢子帮你送去给公爷吧。’丫鬟讨好地笑道。
厨娘瞪了她一眼,‘啐,要你瞎搅和什么?人家小两口要趁这机会聚聚,你这丫头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丫鬟吐了吐舌,‘对喔。’
被她们这么一讲,小金越来越尴尬了,她促然难安地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误会我了。’
‘香姑娘,我们跟你说着玩的,我们当然知道有企图的不会是你。’
一定是公爷嘛!
小金总算松了口气,天真地相信了她们的说辞。
‘那我就送饭去了。’她甜甜一笑,小手握紧了食物条盘。
‘公爷现在应该在幽眠居,你快去。’厨娘和丫鬟笑嘻嘻地说。
‘好。’小金端着条盘走出花园。
穿林渡柳,随花循泉来到了幽静清清,竹风飒飒的幽眠居。
这是千岁的书房兼游戏房,里头摆了各式各样的书和精巧的小东西,有异邦进买的千里镜,模样特异古典的小火轮车塑型,还有许多陶土捏就的小猴子,或灵巧或狡猾或可爱或淘气的造形不一而足。
小金才刚踏进幽眠居前的竹林小园,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淡紫绸袍,头带白玉冠,看起来一身英逸风流的千岁。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在编一具柳条篮子,新鲜翠绿得像是随时都萌发得出新芽似的,煞是巧致好看。
小金不禁看傻了。
一阵清新的松风拂过,竹叶纷纷摇曳飒响,轻柔怡然得像一首夏日谧凉的诗。
而他,就坐在碧沁的绿影底下,嘴角念着微笑,轻轻地牵动她的每根心弦,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千岁已经发现她的存在,温缓地放下竹条篮子,对着她招手笑道;‘来呀,过来坐。’
她一震,清醒了过来,脸蛋却已经俏红起来。‘我、我做了点吃的,想‥‥想问问你要不要吃。’
千岁一双凤眼亮了起来,高兴地站了起来,亲自帮她端过条盘,‘是你做的我当然要吃!’
他这么捧场,表情又这么热烈,小金更感动了。
她的眼眸里盛满了激动和开心的泪光,‘公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