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着脚搜寻过客房和客厅,甚至连浴室和厨房也都找过了,但是哪有他的人影呢?
她胃揪成了一团,强烈失望地跌坐进沙发里。
「我真傻,现在他应该在上班吧?又怎 可能留在这里陪我?」她吁了一口气,神情落寞,眼角不经意瞥见了一张纸。
她一震,手微微发抖地拿起那张纸,上头苍劲有力的字剎那间温暖了她空洞寂寥的心--
幼幼:
我实验室里临时有事,处理完了就回来,晚上我来接妳,一起 吃饭好吗?
ps抱歉,我把妳的门瑞坏了,出门前已督请工人换了扇新
的,钥匙在我身上,所以……妳一定得等我。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却怎么也管不住冲入眼眶的泪水。
幸好……他还是没有忘记她的。
「傻瓜,真是个傻瓜。」她又哭又笑,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喜悦。
他们……这样就算是破除魔咒了吗?从今以后,她这颗忐忐忑忑不安的心啊,终于可以安心地、幸福地系在他身上,再也不怕任何的纷纷扰扰了吗?
「啊,我今天没有请假……糟了!」幼幼慌忙地站起来,饿到腿软又体力不支地抓住了椅背。
还是先弄点东西吃吧。
就在她有气无力地蹭向厨房,并且暗笑自己差点丢脸地饿晕在家里时,蓦然,一道白光亮闪闪地划过她的脑际,跟着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浑身无法自抑地发抖,眼前闯入一幕幕昏暗却真实无比的影像--
「为什么你不要我?」她在冰寒的雨中,冻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努力抹掉遮住视线的泪水和雨水,双眼迷蒙刺痛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庞。
「妳以为我会再心软,再相信妳的谎言吗?」他冷冷地道,恨意令他瞇起了双眼。「妳从头到尾要的就不是我,而是我所代表的富贵和尊荣地位,不是吗?」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她泣不成声。
「我不会再相信这样的谎言了,尤其是从楚楚可怜的妳口中说出的!」他愤怒地挥舞着手中锐利的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她纤弱的身予被大雨淋湿了,冷得不断打哆嗦,但是霜风冰雨尚且不及她椎心刺骨的寒冷。
「妳是个女巫,该死的!妳还差点害死了公主!」他目光痛楚地盯着她,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受伤之色。「妳让我以为妳是个最纯洁善良的天使,谁知道妳竟然是魔鬼的使徒……妳滚吧!公主大难不死,我可以因此而饶妳一命,但是别想挑战我的耐性。」
公主……
她悲哀地笑了,他的不信任和无情的指责狠狠地刺进她的胸口,相较之下,寒彻骨髓的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宁愿公主的说辞,也不肯相信朝夕相处的她……
她冰冷的手指颓然地垂落,不再紧紧抓住骏马的缰绳。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骏马黑亮温柔的大眼,忧伤同情地凝视着她。
真可悲……连马儿尚且都对她有一丝信任,可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他呢?
不!她不能让公主的诡计得逞,她一定要做最后的努力。
「那盘馅饼是公主骗我说要毒老鼠的,她说王宫里有很多老鼠咬破了她漂亮的衣裳,所以央求我用药草烘烤一盘毒老鼠的馅饼,她……」她拚命地解释着,仰着头恳求地望着他。
「住口!」他冷冷地盯着她,眼里最后的一丝怜惜与不舍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悲愤与厌恶。「公主还为妳求情,没想到妳竟然把所有的过错统统推到她身上!」
她呆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去,然后,碎成了一地……
无论再怎么拼拼凑凑,永远也拼不回来了。
「滚!从今以后我永远不想再看见妳--」
滚!滚!滚……
幼幼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却像是怎 样也无法顺利把空气吸进肺里,喉头肿胀紧缩灼热着,直到她觉得自己像是快死掉了。
「不要……不要……」她抖着手摸索抓住了石榴石项链,终于在温润暖和的宝石上汲取到了一丝力量,她总算得以正常的呼吸。
影像已经消失,留下来的震撼却不断在她心里荡漾扩大。
「那已经是过去了,统统都过去了……」她喃喃低语,拚命安慰说服自己。「诅咒已经破除,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千年前的事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不会再来影响我了。」
毕竟他昨夜的温柔,他的体温,拥抱着她的臂弯是那样温暖有力,仿佛还残存在她的肌肤上……对她而言,这就是最美也最真实的印记。
他们,终究还是能够幸福的吧?
她回头瞥了一眼他的纸笺,虚弱的笑容渐渐变得明亮美丽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她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是吗?
第九章
那天黄昏,尔坚真的出现在她家门前。
清瘦的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浅咖啡色长裙,雪白小巧的脚穿着双亚麻色凉鞋,玉颈上的石榴石隐约透着莹然光芒,衬着她怯怯然的笑容,让他看得心脏怦然狂跳不已。
「嗨。」他忽然觉得自己回到十七岁青涩笨手笨脚的年纪。
「谢谢你来接我吃饭。」她温柔地说。
「应该的。」他清了清喉咙,两人之间亲密的火花与电流隐隐流窜着,他伸出大手握住她,「准备好了吗?」
「嗯。」她嫣然一笑,随即关切地看着他的手臂,「你的手……还没好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快好。不过说也奇怪,我的主治大夫说它恢复得出奇的好,也许过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他也有点纳罕。
她暗付,得再找机会煮些药草茶,多点几根马鞭草蜡烛让他的手臂好得更快才行。
「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微笑的摇摇头。
他动作轻柔地搀扶着她坐入宾士车后座,好似她是尊易碎的白瓷娃娃般。
她的心跳得好快,又不禁带着一丝迷惘。
真的……可以这么快乐吗?完全不需要去担忧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完全不必去思索究竟怎么样,诅咒才算消逝?
就因为他们共度了缠绵俳恻的一夜,所以她就可以放心了吗?
不,她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也许千年前,她就是让一次又一次的犹豫毁了他们俩幸福的机会,才让公主有机可乘,彻底粉碎了他们的爱情。
这一次,她要勇敢挺身而出,全心全力争取、捍卫自己的爱情。
「妳一定在想什么,否则不会笑得这么奇怪。」尔坚轻拨开她粉颊边的长发,「我很喜欢妳头发放下来的模样,很美……以俊别再绾着小老太婆的发髻了好不好?我不喜欢。」
「你好霸道。」她低下头,小脸羞红了。
「妳刚刚是不是在想,关于昨天晚上我们做爱的……」
「啊,不要讲!」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脸红绋得像熟透的藏果。「司机先生会听到啦。」
「放心,前座和后座间隔了层防弹玻璃,我们就算在车后头翻云覆雨都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的眸色加深了,目光邪恶灼热地盯着她。
「不要开玩笑了,这、这怎么可能……」她的脸尴尬到火红,手足无措地结巴了起来。
糟糕!她说错话了。
「我们可以马上来试试,看这究竟可不可能……」尔坚拥紧她,嘴唇压在她敏感的耳畔,诱惑地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