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猪。」再说下去,只会使他抓狂兼无力,
电梯门开了,唐君麟昂首阔步地走出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找到他黑色的保时捷跑车。
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然后捺着性子坐在驾驶座上,等着后头追上来的小六。
待她坐稳身子,系好安全带,车子才如箭般奔驰出去。
小六嘟起小嘴,默默抗议着不公乎的待遇,和满肚子委屈。
唐君麟驾驶时的专注力,被她那张比纳豆还要臭的脸色拉去了,他忽视不了她的情绪,她那张臭脸严重影响到他。
「我把妳拉出来,只是不想妳继续丢人现眼下去。」
「我丢人?我什么时候丢人了?」她深感无辜的瞪大眼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好,不论是气质、仪态……」
「都很好。」他没好气的接下话。
得到赞美的小六,喜悦的偷笑着,可一想到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嘴儿又噘高了。
「那老公你还说我丢人?」
原来真的要他讲得清清楚楚,她才能消化的干干净净。
「妳不觉得自己五音不全吗?五音不全也就算了,歌声还超级难听。」
「难--听?!」小六崩溃的尖叫,原本就红通通的小脸,现下更是涨得发紫,搁在大腿上的纤纤玉指,毫无意识的紧抓着,把裙子都抓皱了。
「老公,你该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唱歌怎会难听啊?我外公很欣赏我的歌声耶!他都叫我小黄莺耶!」
唐君麟差点毁损他冷酷的形象,而失声大笑出来。小黄莺?九官鸟还差不多!
「妳以为我很闲吗?」他不答反问,动作优雅的燃起一根烟,并摇下车窗,不耐烦的吹出一口浓烟,「奸吧,既然妳徐小六不喜欢听实话,那以后我只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欺骗无知的妳。」
「言不由衷?」小六把眼儿再度睁得那样大,满怀希望的凝视着他,「我倒真的希望听见你言不由衷的话,你……能不能为我言不由衷一下?让我因你言不由衷的话而高兴、开心?」
「什么?!」闻言,唐君麟险些儿一头撞上安全岛,幸亏他方向盘控制得好,否则小六又要掉进另一个地狱去了。
「怎会有人希望听到谎言?有生以来,我第一次遇见像妳这样白目兼猪头的女人,若不是……」好,他唐君麟就承认她是他名门正娶的妻子,「若不是妳是我妻子,我绝对会把妳这个烦人,又超级无厘头的小白目,一脚踢下车厢,然后把妳晾在街上三天三夜,以表我个人对于犹如猪头般的白目问题,有多么的吐血。」
「老公,你、你……」小六深戚意外的结巴了。她内心是那样激动,情绪是那样兴奋,泪水简直快枫出眼眶了。
他那一大串落落长的话,她听进去的,只有「妳是我妻子」五个字,其余一概被她列为「废话」。
是以,她怎会不高兴呢?要知道,她的丈夫终于亲口承认她是他妻子了呀!呜呜,她怎能不感动呢?
「老公,可不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啊?拜托啦!求求你……」小六不懂得看人脸色,还不知死活的低声哀求。
「说一遍什么?」唐君麟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再深深地蹙起眉。
「说我是你妻子啊!」
「咳!咳咳咳……」
那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混合了吸人口中的浓烟,一时全部卡在咽喉处,狠狠地呛着了唐君麟,他不停地击胸猛咳着。
「老公!你还好吧?」小六瞧他咳得厉害,好像快把肺给咳出来了,不禁心疼极了,她忙不迭地伸出小手轻拍他的胸膛。
他大手一挥,示意他好得很。
这个小笨蛋,怎会蠢得这么可爱?弄得他笑也不是,气也气不出来。
小六松了一口气,痴迷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老公,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我好紧张,我会以为你生病了。」
「嗯。」喉咙咳到有点疼,他浑身无力的应着声,专心的开着车。
「老公,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也很在乎你的一切。」小六像麻雀似的讲个不停。
「嗯。」而他也只是淡淡回应,他似乎害怕只要一开口,就会泄露出复杂的情绪。
「老公,我说真的!」小六忽然激动的大声叫道。
「……」唐君麟不悦的转过头去瞟她一眼。
小六被他的眼神吓到,垂下红红的俏脸,十根手指头交缠着。
「老公,我想告诉你一个小故事,你想听吗?」
她看来无助却惹人爱怜,哀怨却楚楚动人,令他不忍说出「不」字。
「嗯。」
接下来,她不知是在对她自己的手指头讲故事,抑或是当真讲给他听,总之,她那一则小故事,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将唐君麟一颗冷硬的心,给融化得一片一片。
唐君麟心头暖暖,魂魄彷佛已迷失在她那天真无邪、如梦似幻的小故事里,除了对她有种「没辙」的感觉,他的心满是感动。
「有一天,我在半山腰撞上我的白马王子,我对他一见钟情。假如--我成了花店的老板娘,由香港开始做起,然后飘洋过海,一路做到台湾,一间接着一间,那花店的名字,就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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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别墅,已见晨曦。
唐君麟的身心皆感疲惫不堪。
第二步的「复仇计画」,看来似乎是成功了,但他觉得事实上自己失败得好彻底,因为,在小六尚未精神崩溃前,他已先累垮在床上了。
太可恨了!在复仇计画的第一步「守活寡」中,他已失败得如此彻底了,他怎能再容许第二次失败呢?
而小六也实在很莫名其妙,自换好睡衣后,就一直坐在床边哭泣,一副深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呜……」小六的双手掩着脸儿,无比凄惨的呜咽着,那宛如台湾孝女白琴的哭调,实在容易令人误会是不是有人不幸挂掉了。
唐君麟自然不明白她为了什么事哭,又有什么好哭的,只觉得她这种哭法让他不耐烦,天晓得她哪来这么多眼泪!
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很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坐起修长健硕的身子,唐君麟将背倚在床头,双臂交放在胸前,表情严肃的凝视着那桃腮垂泪、星眸含悲的小女人。
「妳该明白这一招对我没用!」他放出冷冽的警告。
唐君麟的语气比千年寒冰还要冷酷,且听得出来充满了愤恨,只因他的心再度抑止不住莫名涌起的刺痛和怜惜,如此令他感到困惑难解的奇异反应,简直快要把他逼疯。
「哇!哇呜……」小六被他这么一凶,哭得更大声了。
小六会哭得凄凄惨惨,并不是她被伤了心,相反的,她是太高兴、太感动了。
她每每想起他们在车上的对话,尤其是他那一句「妳是我妻子」,她就开心得要飞上天。
所以,聪明如她,相信只要哭一哭,就会再换来一句「妳是我妻子」,然后她就可以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附带一个甜蜜的美梦。
结果他不满足她的心愿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凶她。
小六觉得自己好无辜,决定鼓起勇气,和他大吵一架,免得被他吃定一生,可是,吵架前要先有吵架的理由,于是她开始思索,想了很久,她终于想出一个很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