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冬日的童话吗?
左营楚家大宅
楚家向来以拥有中国传统文化传承自居,也是古典文化的爱好者,因此这一栋坚固又历史悠久的大宅才能久经岁月而风华不减。
楚家的占地广阔与板桥林家花园相当,也有浓浓中国味的庭台楼阁、小桥流水,走进宅内,看着朱楼碧寇、清竹垂柳,不禁会令人误认为走入了古代的名画中。
高雄近几年来的地价越来越飙涨,现在除了农村稻田以外,鲜少有人的房宅占地如此大,尤其还是在热闹繁华的左营区。
不过因为楚家在这里已经落地生根一百多年了,所以跟周遭的邻居也一直维持很好的关系,再加上楚家人性情谦和,虽然富有,却没有骄奢姿态,因此不时常可见一些老人家来他们家串串门子、喝喝老人茶、下下棋的。
虽然是冬天了,后花园里的凉亭风也大了些,但是还是有一些老人固定会在这里和楚老先生吃茶、谈天。
黄昏时分,楚军驾车回到楚家大宅,将车停至自家车库内,然后步至花园向父亲请安。
父亲习惯带着收音机放在栏杆上,听着里头的台湾乡土老调飘散出五○年代的风情。
双人来到青春岭鸟只念歌送人行溪水清清照人影……
(作词:陈达儒)
“爸爸,阿水伯,黑狗伯,林叔叔。”楚军保持着军人一贯的帅气、笔挺走向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亲切无比。
几位老人家从小看他长大,虽是邻居,却跟亲戚没什么两样。
“阿军回来啦,越来越‘缘投’了。”阿水伯被楚军叫得心花怒放,眯起老眼赞赏地看着高大威武的楚军,“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楚军笑了,“我正在努力。”
楚老先生是个清癯高瘦的老好人,他闻言,有些惊喜地抬头,“阿军,你的意思是有对象了?”
“是的。”楚军毫不隐瞒,愉快地道。
“是哪家的小姐啊?几时把她带回来给我们两个老的瞧瞧?现在是旧历十月,你来不来得及过年前娶回家啊?”楚老先生热切地道。
“阿爸,我才刚认识人家小姐,总得慢慢来。”楚军不好意思跟父亲坦白他今天才认识海书的事。
“打铁要趁热,刚认识有什么关系,只要互相有意思,就把她给娶回来啦!”黑狗伯素来大而化之,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也是这样认为,不过怕太过直接吓了人家小姐。”楚军微笑,回想着那个小护士脸蛋上惊恐愕然的表情,笑意更盛。“还是慢慢来。”
林叔叔是退休的公务人员,他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笑吟吟地道:“楚兄,真是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儿子,优秀懂事又乖,一点儿都不会让你操心。”
楚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还是谦虚道:“哪里,是你们不嫌弃……对了,你们的儿子不也都有很好的成就吗?”
“哪比得上你们家阿军啊!”老人们摇头。
楚军不习惯大家这么称赞他,羞得耳根微红,只得朗笑道:“阿水伯,黑狗伯,林叔叔,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好、好,你忙你的吧!”
离开花园凉亭后,楚军大踏步走入自己的雅居。
楚家分成四进屋宅,坐落在正中央的是正大厅,供奉祖先牌位以及盛宴请客的地方叫做“正气浩然厅”,东边的是老人家居住的宽阔古意楼房,多年前曾祖就提名为“蓝田玉暖居”;西边则是楚军住的,命名为“绛花香榭苑”,名字取得古雅,建筑更是清幽绝美,简直比武侠电影里刻意营造出的中国楼房还漂亮。
紧依在蓝田玉暖居后边的是古色古香的厨房和大饭厅,只不过厨房里一应俱全的都是最现代化的电器用品,这里是楚家老佣人陈妈的地盘,凡是砍瓜、切菜、煎煮炒炸,都是陈妈的拿手功夫。
佣人们都住在紧临绛花香榭苑的屋舍内,虽然名义上是佣人,可是老司机阿福、佣人阿秀和江妈、花草匠小李实际上都是楚家的一分子,大伙儿生活得相当和乐。
楚家本来就不爱摆排场,可是家大业大的,没有几个老佣人、帮手倒也没法子照顾这一大片房舍,所以他们就一直留在楚家帮忙了。
楚老先生有祖传的茶叶公司和茶园,在凤山和高雄市区也还有上万坪的土地,有些盖了大楼租给上班族居住,有些则是大型企业急着想要洽谈购买的工业用地,只不过楚老先生一直没打算要卖地,虽然他们楚家在南部也还拥有好几座山头,可是老先生认为钱够用就好,卖田、卖地愧对祖先。
望族就是望族,虽然保守却自成殷实丰厚人家,也不怕有什么风险的。
楚老先生膝下只有一子,所以所有的家产也都是留给楚军,因此左邻右舍的老邻居们无不眼睛睁大大,看是谁家的姑娘有幸嫁给这个金龟婿。
楚军结不结婚,自然也是大家心目中的大事了。
楚军自己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虽然极度想要成家,像父母一样过着恩爱逾恒的日子,可是他的眼光也无法让他随随便便就挑一个娶回家。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找到他心底最好的对象了……
坐在酸枝花梨雕椅上,他认真地思索起该怎样追求那个叫海书的小护士。
不过……
“这可难倒我了,以前我也没追过女孩子,该怎么做才能抱得美人归呢?”楚军嘟囔着。他略带苦恼地皱眉,核桃木书桌上的厚重文件提醒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了公务,压根儿就没有时间学习追求女孩子。“一个成天窝在一堆汗臭男人间的臭男人,该怎么追女朋友?”他眉头越攒越紧,努力要想出法子让海书接受他。
天哪,要他拟一份战略报告还比较轻松容易呢!
楚军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跟海书间的对话,试图在里头找到一些可以迎合她喜好的蛛丝马迹。
他抚着自己的额头,惊讶地发现原本昏昏胀胀的灼热感已经消褪了不少,连带脑袋也轻松了许多。
呵,这个小护士还真厉害,打这一针果然有用……
咦?
脑子倏然闯入了一段画面……
你这么喜欢帮人打针?
对,在人家屁股上戮洞,我有快感,这样行了吧?
“啊哈!”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特殊的女孩就该用特殊的方法……
高雄的冬天一向都有太阳,除了寒流来袭的疾风骤雨外。
不知道是楚军好运还是怎地,就在他拟定了求亲计划后的第三天,天气越变越阴沉,灰灰厚厚的雨云层层砌砌地叠满了天空,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成堆、成堆的雨水倒下来似的。
这几日天气较差,翻腾喷白沫的海岸线并不适宜进行潜水训练,所以楚军带头训练他们海滩勘测的能力。
灰蒙蒙的天气凝聚着厚厚的水气,空气中的风夹杂着海水与雨气扑面而来。
楚军古铜色强健的身躯仅着一件黑色潜水紧身衣,潮湿的水气将他坚毅黝黑的脸庞沾染得微显湿意,额前覆着一绺垂落下来的浓密黑发,不过他的表情是专注而认真的。
“两人一组,和你们的伙伴仔细地搜寻沙滩内可能埋地雷的地方,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清除地雷,这除了考验你们敏锐的视觉和观察力外,还考验着你们在拆地雷时的默契,是否能够瞄过敌人的耳目,在最快的速度内将地雷清除完毕,让后面的军队能够顺利抢滩……”楚军低沉有力的声音压过了海浪拍打、冲击岸边的涛声,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位队员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