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毫不留情的话让凤橘彻彻底底被击垮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般决绝的话。
她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他的痛苦,更没有办法接受他失望、绝裂的眼神。
这一瞬间,她所有的倾慕和想望都瓦解了……被他的目光碾成一片片的碎片,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已是罪大恶极了。
凤橘低哑地问,“你……真的只爱她一个?”
楚军深深地点头,却也难掩伤痛,“可是我刚刚却不信任她,让她在冰冷无情的牢狱中,还要承受我的责难……是你的陷害和我的怀疑将她打入地狱。”
他这才知道,海书最后一个眼神是什么,是她对他心冷了。
海书……
他强烈的想立刻冲去找她,立刻把她救出来,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做一件事。
“你要自己坦白,还是要我揭穿这件事的真相?”他深邃、坚定的眸光冷冷地望向凤橘。
凤橘畏缩了一下,她痛苦地回望着他,眼中有着恳求。
他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凤橘低下头来,挣扎良久,口气才回复原有的冷静,“有一个条件。”
他点点头,冷漠地道:“很好,那我们军事法庭见。”
凤橘急了,“不!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要我说出实情,那我的军旅生涯就毁了,更有甚者,以我犯的罪行,我可能要被监禁……”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为什么当初在设计陷阱时,她没有考虑到这些呢?
楚军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羞愧地低下头。
她不是坏人,只是一个被嫉妒之火冲昏头的可怜女人……
“我可以给你一条路走,你可以向警方及上层长官报告,就说那罐盐酸是你自己带去的,海书只是在和你玩笑时不小心打翻了,才失手泼中你。”他不愿赶尽杀绝,沉重地叹了口气,“当然,你也可以坚持告她,但是我不愁找不到证据来佐证这件事是你计划好的。”
凤橘再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她知道若真的惹恼了楚军,下场会极惨……
“楚军,如果我答应这么做,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吗?”她怯怯地恳求道。
楚军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回头,但是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以后的事,谁晓得?”他只是低声地抛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凤橘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做了什么傻事啊?
经过凤橘的电话告知,还有楚军的有力证明,海书总算是无罪开释了。
楚军要将海书自警局接走的刹那,海书挣开他伸出的大手,面无表情地走向老季。
老季原本是在阿风伯那儿泡茶,十一点半回到家才接到海书无罪开释的消息,因此他急急地赶到警局接海书,却见楚军也来了,可是海书对待他的冷漠却让老季好生不解。
“海书,阿军也是来接你的,你怎么对他这么冷淡?”老季忍不住责备道。
海书脸色苍白地看着父亲,包裹着纱布的小手缓缓地伸向父亲,“这是他带给我的!爸,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了,带我回去好吗?”
老季看了看脸色也同样苍白的楚军,再看了看女儿,既心痛又迷惘,“好吧,我们回去以后,你好好地休息,等精神好一点再告诉爸爸。”
楚军缓缓地走向老季,声音低哑、沉痛地道:“伯父,请你好好照顾海书。”
老季无言地点点头,扶着海书离去。
楚军深深地望着海书离去的背影,痛苦得无法言语。
他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听她把话说完,为什么一开始就判了她的罪?
亏他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楚军将脸深深地埋在手心,任凭自责与痛楚狠狠地啃噬他的心。
海书第二天就向海军医院递了辞呈,再北上找二姊宿棋。
当她一出机场出口大门,看到一脸欢喜之色的二姊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扑进她怀中,眼眶瞬间红了。
“二姊!”
宿棋紧紧地抱着她,惊动又惶急地道:“你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二姊……海书,你再哭连我都要哭了。”
听见二姊的声音带着微颤的哭意,海书连忙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拼命往下流的泪水。
“二姊,你别哭,我只是……”海书安慰地道:“太久没有看到你了,所以好想你。”
“乱讲!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宿棋紧紧地拥着她,“走吧!你二姊夫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回家再说。”
海书点点头,“二姊夫也来了?”
“他一听说你要来,今天一早就急着叫管家炖鸡、煮鸭的,说一定要把你喂胖一点再让你回去,要不然他怎么当人家的姊夫呀!”宿棋拼命想逗笑她,“好了,擦干眼泪,要不然等一下你二姊夫又要骂我把你弄哭了。”
“二姊,你和二姊夫对我真好。”海书又掉眼泪了。
“别哭、别哭,再哭我就叫大姊和大姊夫从英国飞回来。”宿棋轻声哄着,“如果不想让我们担心的话,就先别哭,回家以后再慢慢告诉二姊,无论是什么事,都有二姊给你当靠山。”
海书拭着泪,和宿棋一起走出机场。
回到新楼位于阳明山的别墅里,海书在他们两人深深关切下,含泪说出昨天发生的事。
“我不想再回高雄了。”海书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道:“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叫老爸也上来台北,我们永远离开那个伤心地。”
宿棋愣愣地望着妹妹,心中滋味复杂万千。
爱情的苦,她当初也尝过的啊!只是海书的逃避并不是治本的方法,这件事情还是要两人当面说清楚才好。
她见过楚军,看得出他是不是非分明的好男人,而且他那么爱海书,这其中一定还有尚未说清的误会。
她不希望海书因一时气愤,造成将来的后悔莫及。
宿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新楼一脸气急败坏,“太过分了!他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小姨子,他惨了他,我要去高雄扁他一顿!”
宿棋连忙制住他的冲动,“先生,人家是海军爆破大队的大队长,文武双全,你要去扁他……要不要先帮你保个险再说?”
“要不然我叫老大回台湾,一起去扁他!”新楼说的老大就是于开。
宿棋瞪了他一眼,“你别瞎起哄,这件事我们要先摸清头绪再决定怎么做。”
“还有什么好摸清头绪的?”新楼忿忿地道:“他眼睁睁看着海书被警方带走,甚至还进去一同质问她,这实在太过分了!”
“或许其中有隐情。”
“引擎?外面的轿车是有一个!”
宿棋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回去上班啦,你今天不是要跟美国公司的代表开会吗?”
“喔,差点忘了。”新楼连忙站起来,对海书挤眉弄眼地道:“海书,多留几天喔!我明天带你去淡水看日落、吃小吃,好不好?”
海书感动得泪水盈满眼眶,“好。二姊夫,不好意思喔,害你被二姊骂。”
“不要紧,我跟老大一样,一天不被骂就浑身不舒服。”他眨眨眼,这才离去。
“二姊,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小傻瓜,你说这是什么话?”宿棋轻捏她的脸颊一下,“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那……”
“你先别想这么多,静下心来休养一阵子,如果你在台湾没办法平复心情,那我可以陪你到英国找大姊。”宿棋微笑,眸光温柔若水,“反正这一阵子我也该放个假了,每天在公司里做牛做马的,落跑几个礼拜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