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像话!不像话到令他有股冲动想下车揪她出来,押她回家。
「你看见认识的朋友在咖啡店?」总算思及他刚才的问句有些古怪,杜曼丽转望向仍定视车窗外的他。
车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单靖扬这才察觉阻塞不动的车阵已恢复流动,他暗恼的拉回注意力,重新开车上路。
当车身和咖啡屋交错而过之际,他瞥眼照后镜那道一闪而逝,依稀笑意飞扬的身影,嗓音微绷的说:「没有,我只是看到咖啡店,随便问问而已。」
没注意杜曼丽一副服了他的好笑神情,他脑子里想的净是——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小女人,品行果然有问题。
第2章(1)
单靖扬专注的在办公桌前构思最新的玩具设计图,内线电话响起,他随手按下通话键——
「总经理,有位匿名小姐声称有重要的事要找公司负责人,副总裁出外应酬,你要接听这通电话吗?」工作时杜曼丽一律以职衔称呼两位上司。老总裁单博逸已很少到公司,副总裁又不在,负责人当然就是这位单家二少。
「匿名小姐?」他不由得对这诡异的称呼挑眉。
「她坚持不透露身份,并说是为了飞扬的声誉着想才打电话来。」
这么严重?「把电话转进来。」他倒要听听何事能损及飞扬向来屹立不摇的卓越信誉。
须臾,电话扩音器传来一道陌生女声,「请问是单总经理吗?」
「我是,请讲重点。」他暗示对方废话少说,不排除这电话可能是想缠赖他和老哥的某名花痴耍的拙劣伎俩,若是,在她下一句言不及义的勾引话出口时,他绝对马上挂电话。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因他过于冷淡的回答,而有片刻的错愕停顿。「我知道单总公事繁忙,以下所讲保证是重点中的重点。就我所得到的可靠消息,今天会有位任职于安心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到贵公司洽谈员工团保事宜,单总无论如何别给对方商谈的机会。」
「理由?」他记得公司员工团保是跟另一家保险公司买的,这人怎会提到安心保险公司,又唐突的要他别给对方拉保险的机会?
「那名业务员名叫蓝澄心,据闻她都是以出卖胴体的不良方式取得男性客户的保险,累积业绩。飞扬百货是台湾百货的第一把交椅,若和这位不自爱的业务员谈成保险生意,难免留给外人遐思猜疑的把柄,到时势必有损贵公司,甚至单总或其他与她接洽主管的名声。」
「你是谁?提供这些消息的目的是什么?」双手交握轻抵下颚,他睨视话机的眸底布满质疑。
「我不过是个受过蓝澄心迫害的可怜人,看不惯她的卑劣行为,得知她要上飞扬拉保险,好心给个忠告罢了。单总别忘记那名保险员的名字,蓝色的蓝,澄清的澄,心脏的心,不论她如何耍狐媚,千万别向她下订单。打扰了,拜拜。」
恍如怕再被追问下去会露出破绽,陌生女子话说完便仓卒的挂断电话。
单靖扬胸中疑窦盘旋,怀疑这通通风报信电话的真假。
蓝澄心?相当透明澄澈的名字,它的主人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电话里的女人自称她是受过迫害的可怜人,意指她的情人曾因蓝澄心而出轨?又或者她是与她有嫌隙的同事,抑或另家保险公司的职员,故意来电毁谤对手,以坐收最后的渔翁之利?
混沌的突发状况,任何一种臆测皆有可能,而不管哪种情形,他都不需理会,公司保险的事自有大哥决定。但也不知怎地,他突地动起见见那位蓝澄心的念头。
于是,他按下内线电话,「杜姊,今天若有位蓝小姐来公司,麻烦请她进总经理室。」
*
曾经有人说一砖一瓦可以是身份权势的最佳表征,踏进飞扬百货广场总公司办公大楼的蓝澄心,不得不佩服这句话的精辟。
辉煌高级的巍峨大楼,雅致高贵的建筑设计,加上细腻优雅的装潢摆设,每经一处,入眼所及皆代表飞扬不凡拔卓的气势,它会成为百货业中的翘楚,实非浪得虚名。
若非科长临时授命她来找飞扬的负责人,争取他们下一季的团保订单,她大概也没机会来这尊贵的地方。不晓得这里的负责人会是怎样与众不同的人物?
经过接待小姐的通报,在副总裁兼总经理秘书的指点下,她来到挂有工整「总经理室」字样的白金大门前,敲门的同时忍不住想,刚才那位精明干练中不失和蔼、身兼公司两大高阶主管的杜秘书,一个月的薪水不知有没有十万?
「请进。」
厚实的嗓音隔着门扉飘入她耳里,她微整心神推门而入,瞧见一张宽阔的桧木办公桌,但瞧不清端坐其后,被一份卷宗遮住的脸庞。「单总经理你好,很抱歉打搅你——」
这声音……未待她说完话,单靖扬放下卷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咦!是你!」
两相照面,蓝澄心几乎与他同时讶然惊呼。
「你是飞扬百货的总经理?」像要确定她一星期前偶遇的酷哥真拥有这了不得的职衔,她很快又补问一句。
未料惹来他略显不悦的反问:「你在暗指我不够资格?」
哪有啊?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是曾想过若有机会再见他,一定要向他拉保险,怎么知道会心想事成得这么戏剧性。正想解释她没贬损他的意思,就见他已按下乍然作响的内线电话。
「总经理,我有事走不开,就让蓝澄心小姐自个过去找你了。」这是杜曼丽抽空打的知会电话,即使此时讲电话,她另一只手仍忙碌的整理稍晚要交给各部门的会议资料。
「你是蓝澄心?」单靖扬的惊讶非同小可。
她就是一个小时前有人向他密告她行为不检的那个蓝澄心?
她一直都是呀,为何他的语气和眼神像极她不该是?迷惑间她只能点头回答他莫名的质问。
秘书室的杜曼丽则因夹在脖子的话筒下滑,只隐约听见上司似回问蓝澄心三个字,她拿正话筒道:「对,安心保险公司的蓝小姐,应该是你今天指示过的蓝小姐。等会我马上送两杯咖啡过去。」
「不用,咖啡她喝得够多了。」听见咖啡两字,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她与不同男人于咖啡店约会的情形,微怏的语句就这么冲口而出,顺手结束内线电话。
蓝澄心闻言又是一愕,他怎么知道她今天已喝过三杯咖啡?
「怎么?你想喝?」迎望她狐疑瞅视的双瞳,单靖扬管不住直冲的语气又道。一想到这礼拜她不知又和多少个男人相约喝咖啡,胸中便有簇无由的火苗在冒。
「是不是上周你拉我一把,我没跟你道谢,你才生我的气?」想来想去,她仅想得到这个令他对她不大友善的原因,毕竟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她不记得有哪里惹到他。
「谁跟你说我在生气?」他压根不介意那日她没向他道谢,怎奈她的话硬让他想起她霸占停车位卖钱的不良行径,心中的怏气又添加几许。但他怎么也不承认自己的气闷,即便她的行为再不良也与他无关,他没道理去跟人家发什么火。
「可是你不让我喝咖啡。」这该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他刚才的语气却宛如她是他的仇人,连杯白开水她都别想沾碰似的。
该死,「既然你那么想喝,我马上叫秘书煮一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