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你的住处,你硬带我回来过生日,我向你要了杯酒喝,然后——」回溯的记忆中断一大片,她凝眉搔搔鬓发,「奇怪,我怎么会睡着?」
「喝酒之后的事你不记得了?」比起讨伐她那句令他难以苟同的「你硬带我回来过生日」,这个问题更引他注意。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哭过?
蓝澄心转头迎望他,「我不会喝醉了吧?」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没半点酒量就别跟人家学喝酒。」他的回答夹带火苗,只因他霍地想到,今天若换作别人,她怕早已落入魔爪,失身无数回,或者……她根本不担心惨遭狼吻,如此一来她正好能以此作为达成保险交易的筹码?
「该死!」他着实厌恶自己这种轻蔑的想法。
「你的该死是什么意思?」难道酒醉的她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惹他生气?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将他胸口莫名积聚的愠火全引发出来,语气直冲的吐出心底的不满,「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没警觉心的醉倒男人面前,你就不担心被怎样?还是这种情形对你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厚,什么跟什么呀!「别毁谤我,我从不喝酒的,是你硬要我过生日,不想过的我只好跟你要杯酒……壮胆啊!哪里晓得会醉倒。什么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你当我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还是不择手段以自己为诱饵卖保险的女人?」
「你不是?」
「单靖扬!」她气得连名带姓喊他,这男人真以为她那么没节操!
第5章(2)
静视她灵亮眼中跳闪的怒火,他胸口那道不知名的介意疙瘩,瞬间散化了。他不晓得前些日子那通匿名电话所为何来,此时此刻,他相信她,相信她并非会出卖灵肉的不自爱女子。
「敢这么大胆的吼自己客户的名字,握紧拳头想揍昏他,我想你要当狐狸精是还差得远。」心里选择相信,嘴上可不轻易饶人,也只有她有胆量当他的面这样大声吼他。这个笨丫头到底有没有搞懂她现在在谁的屋檐下?
还有,他曾几何时听过过生日要喝酒壮胆,这丫头真那么怕老?她那颗小脑袋都装些什么古怪逻辑?
微怔,蓝澄心发现自个轻搁腿上的手确实握得紧紧的,她一肚子的气陡地全随一声轻叹呼出,连拳头也无力的松开。拜他所赐,她气得都忘记他是个超级大客户,胡里胡涂就跟他吵嚷,什么客户至上、戒急用忍的业务员信条,全抛到脑后,不过她怀疑那些工作守则对这个难懂又难沟通的男人管用。
唉。「你知道吗?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遇人不淑。」
「蓝、澄、心!」这回换他吼她。遇人不淑?她拿他当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吗?
双重标准,他吼得她耳膜快破掉就可以,她吼他却不行。无奈这些话她没敢嘀咕出来,怕被扭断小脖子。「好嘛,算我说错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喝醉有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行为?」刚刚才想到,自己不会在他面前泄露出她难堪的不良命底吧?!
「你完全没印象?」像要再次求证,单靖扬不答反问。
她的心一缩,抱紧双膝,「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糟糕。」她从未向外人提及的「秘密」极有可能全向他说了,他会如何看待她?她又是否该立刻羞愧的夺门而逃?为何她觉得浑身由心开始,迅速变得沉重,动不了。
瞧她的样子,她对自己酒醉落泪的事全无印象,然他没打算据实以告,不愿冒险引来她另一波教他窒闷无措的决堤泪水。「是很糟糕,你大唱五音不全的歌,吵死人了,直到唱累才醉睡过去。」
她直张水眸消化他的话,「骗人!我唱歌很好听耶,怎么可能五音不全。」佩晨就曾说她没去当歌星有够可惜。
他的不敢恭维胜过质疑,「你是夜郎吗?」这么自大又不知谦虚。
「你才门缝里看人哩。」那样瞧不起她。
「口说无凭。」
也就是要她以歌声证明她的歌喉当真具备职业水准?「要我唱可以,不过一首五百块喔。」
「你说什么?!」单靖扬难以置信的眯眼睨她,她连唱个歌也能敛财!
「不是有条公平互惠原则?要我唱歌当然就是听歌的人付费,不然我给你点优待,一首算你四百八……呀啊——」还未说完她给的优惠,便被他一把扯过,吓得她低呼出声。
用力环扎她的腰,单靖扬一句「该死的你几时才能改掉处处敛财的坏习惯」都还未出口,就教她软伏他胸怀的抽气闷吟声惊得心脏倏然一紧,「你怎么了?」问话的同时环扣她腰上的大掌亦因紧张而收紧力道。
「噢,你别用力,好……痛。」
她的呼痛声终于让他记起今天她为了救人而受的伤,立刻松开对她的钳扣,他轻掀她的衬衫衣摆,果然见到自己压迫到她左腰上最大片的那处擦伤瘀青。
胸口滑过一缕不忍,他薄责的语气不觉放缓下来,「你要是不说些惹人生气的话,就不必白受这顿皮肉痛。」
「有没有搞错,又是我的错?」撑起身子,抬起无辜的脸,蓝澄心正要追问她究竟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他生气,忽见自己的双手好巧不巧的就按在他的胸部上,她忙说声抱歉,窘促的缩回手,结果——
「哎唷!」失去支撑的她身子住他栽跌,额头敲到他硬实肩膀,毫不淑女的发出另一声痛呼。
「你这么笨,怎么能长这么大。」单靖扬不知该气该笑,除却她爱坑人钱与占人便宜的不良品行,他已经不只一次见她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她能长这么大,真是奇迹。
她哪里笨啊!抚着碰疼的额头,她死命瞪他,没发觉他的小心翼翼,怕再弄疼她腰际擦伤的将她抱起来,再轻放落地。她是不好意思吃他豆腐,反射性放开手才会撞到他的肩膀,他竟然说她笨,难不成他那么爱让人袭胸?
一串音乐声打断她起劲的瞪视。
他拿过桌上手机,瞥眼上头的来电显示,没立即接听,转向她道:「把包包拿进房间里,将腰上的伤再擦一次药。」医生开给她的药膏在她的包包里。
「噢。」想她在场,他不方便接电话,她顺从的拿过沙发上的包包,转身走往醒来的那间卧房。不过奇怪了,她干么听骂她笨的人的话?
客厅里,单靖扬打开手机盒盖,接起恍如非催到他的魂否则誓不罢休的电话,开口即犀利落话,「我不记得有欠你钱,你就非得让电话响个过瘾才要挂。」
「你又在画设计稿?」不意外他的直来直往,单擢安笑着回问,他这个老弟只要埋首设计玩具,有时电话响翻天也懒得理。
「有灵感当然就设计。」只是蓝澄心一醒来就中断他的工作。他踱至窗边再道:「如果是妈要你打的电话,你告诉她下次的聚会我再全程奉陪,今天我不过去颜伯父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想赖在自个的窝里,何况他住处还有个麻烦丫头在,不晓得进房里的她有没有听话的擦药,会不会又睡着……总之,他现在没时间赶到颜家。
「爸妈没怪你提前离开,也没要你赶回颜伯父那儿,他们和翠姨聊得很开心,不理我提醒他们已叨扰人家够久,要我先走,说他们晚点再回家。」他此时在单家,他自己的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