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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出我该说你幸或不幸呢?”

  “你故意引我出来,这么说太故作姿态了。”矫揉造作和志得意满都是失败的征兆。

  “对一个杀手来说,你太聪明了,不该管的事就该机灵地闪远点,坏人大事挡人财路都不是你该做的事。”冈一重藏眼中俱是厉色。

  “好个狼子野心,唐狮子待你不薄,你不该取而代之。”帮派、会社内讧常有所闻,他的心狠手辣和赶尽杀绝倒是鲜见的残暴。



  “你这么说可就落伍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唐老头年老力衰早就该退位,只可惜他老而不知进退,要是他早早改朝换代也不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言下之意,他还存着得意。

  “你推卸罪责不成,现在来杀人灭口了。”斩草除根向来是免除后患最有力、最简洁的方式。

  “只猜对一半。”冈一重藏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是你自找死路怨不得我,当初要是你乖乖被炸弹炸死替我扛了罪名,今天也没这些风波,又何必要我多费一把力气来处理你。”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你们这种人吧!”为何很少人知道什么叫迷途知返?

  “哈哈哈,”冈一重藏放肆大笑,“死到临头的是你呀,要不是昂流那不上道的家伙逼人太甚,或许我可以多留你几天——”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你以为杀得了我?”



  “我当然不能,若是你以为现在还流行单打独斗的话,还是早早赴死去,因为你已被潮流淘汰了。”群起而攻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掉以轻心通常是失败的前兆。”诗人若有所指,话中有话。

  “别想鱼目混珠,混淆我的判断力,我不吃你这一套。”没有人会知道他布下什么天罗地网。

  “多说尽益。”

  “是多说无益,因为你立刻要见阎王去!”他大笑。

  诗人临风不动:“先别笑,不如看一下的你的四周。”

  “这才是我要说的话——”他抑住笑声看见四处冒出许多幽灵一般的人,个个手上都是狙击枪,“咦,你们都出来做什么?没有我的命令——”然后,他看见最后走出来的那个人。

  冈一重藏张口结舌。

  他压根儿也想不到有人能死而复活,死里逃生。

  “冈一,你太令我失望了。”“死人”唐狮子一脸沉重。

  “你死了不是吗?怎么会!”冈一重藏拼命揉搓眼睛,以为自己见鬼了。

  “你记得我以前提过要在你和昂流之间选出一个会社的继承人,这就是试炼。”冈一重藏包藏祸心他早有所闻,由这串事件足以证明了一切。

  冈一重藏两眼喷火,怒视昂流史雅:“原来你早就知道?说什么公平竞争,你早就是内定的人了,公平?呸!”

  “昂流并不知道我的计划,为了清理门户,我委托了楼羿陪我演出这场戏中戏,如今,你无话可说了。”他向来是非分明,凡事总要求对方心服口服,这也是他能执掌唐狮子株式会社历久不衰的主因。

  眼看大势已去,冈一重藏失去了仅有的冷静:“横竖是要死,多死几个人垫背也好过黄泉路上孤零零一个人,哈哈哈!我们一起走吧!”

  狂徒末路,他揣起贴身手枪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众人纷纷回避,烟硝和刺耳的子弹飞窜声沉寂后,只见树木一片狼藉,被扫成蜂窝的冈一重藏倒在血泊中。

  唐狮子方面的人虽有损伤却不严重,等于是大获全胜了。

  “大思不言谢。”唐狮子深深一鞠躬,对着诗人,他的下属见状也依样画葫芦全九十度低下头,表示了敬意。

  “举手之劳。”诗人身躯轻闪,避开唐狮子的大礼。

  像诗人这样谦恭又有才能的将帅之才,唐狮子很久没见过了,心中虽有网罗的意思却也知道他小小的池塘容不下蚊龙,山神庙岂敢收留大圣爷,除了极尽地主之谊作为答谢,也不敢说出半句想笼络的话。

  “大话我唐狮子不敢吹嘘,但是在东京、本州,只要拿着唐狮子的老脸皮还可卖不少钱,楼羿老弟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株式会社的人全部任你差遣,没有二话。”他大出豪语。

  “多谢。”

  诗人的反应在唐狮子意料之内,他用权都收服不了他,自此不敢再妄动诗人的主意。

  “那么,我们告辞了。”

  “不送。”

  一群人如潮汐般转眼撤去,四下恢复了宁静,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 ☆ ☆

  “你家昨夜挺热闹的嘛!”牧师一进门就没好口气,一脸晴时多云偶阵雨,衔接在他后面的是手牵手、神情亲密的安东尼和赛若襄。

  正埋头画温室设计图的诗人瞄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能给我清静的日子过,还是把我这里当百货店爱来便来?”

  “是有这个意思。”在未把他抓回之前,牧师已决定采取紧迫盯人的方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没用的,就算你把门槛踩破了也是枉然。”诗人依然不停地泼他冷水。

  “是吗?反正我时间多得很,要耗大家一起来,或者我可以考虑把鼓给带来,消磨时间也不赖。”他大方寻了地方坐下,双眼打量哪个地方最适合摆放他那套永不离身的鼓。

  “你休想——”要有人能忍受他那高分贝的摇滚噪音,诗人愿意免费奉送他的人头。

  “由不得你。”必要时他也该拿出大哥的身份压迫他,免得他有恃无恐。

  “我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你不会没听懂或装聋作哑吧?”放下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客厅被人大咧咧“入侵”,他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龙头老大,无力感还不是普通沉重。

  “你想呢?”牧师笑嘻嘻地端着泷宫恋沏来的花果茶,轻啜一口,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方才还在屋里跳来跳去、缠着他未果的嫣儿,此刻已倒戈向赛若襄身边,乖得像只温驯的猫咪。

  “随你了。”诗人干脆把描图纸一收,另辟疆土去,对他们敬而远之了。

  看着诗人走开,牧师露出了得胜的笑容。虽非大获全胜,不过也小胜一场,嘿嘿,谁说做老哥的人该无怨无悔地承担责任,不能使点小奸小坏的?

  烈女也怕赖汉磨,他的水磨工夫要是发挥到极致,也很有得瞧的。

  他转向客客气气在一旁作陪客的泷宫恋。

  “我说弟媳妇,那闷骚手上拿的是什么?”

  泷宫恋腼腆敛容:“是温室的设计图。”她顿了下,“我和羿郎商量过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我对花草有兴趣,打算栽种可以革取植物香精的药草,羿郎正赶着搭温室,好让已经发芽或扦插的种苗有地方放。”

  “他还真打算做个戴月荷锄归的老农,这家伙!”想到诗人正一步步地离开他,牧师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失落。

  “不介意我去参观?”

  “怎么会?欢迎还来不及呢!”

  “若襄也去。”花花草草是赛若襄的最爱。她发亮的眼睛希冀地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微笑颔首。

  宛如涟漪散开的笑容马上点燃赛若襄的唇:“阿东也去?”

  “当然。”

  牧师不得不赞叹爱情的伟大,以前足不出户的领导者自从有了娇妻后,居然开始周游列国,又受爱情滋润熏陶,个性也平易近人多了——虽然那份“平易近人”仍大部分针对他自闭的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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