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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边圭吾瞳中骤然燃起的火炬全然寂灭。

  他算什么?是来争取自己的爱或做那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她无情于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残酷的认知令他站在灼热的太阳下却全身冷如冰棍。

  “渡边大哥。”泷宫恋怯怯地喊。



  他双瞳如电扫射她全身。

  她不一样了,盈盈散发的风情不是小女孩该有的,眼睫眉梢染的是春日的媚,他怒极攻心,自己守护多年的花被摘了,被一个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

  情何以堪,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真正的伤心是欲哭无泪的,他目光凄怆,声音狂厉:“贱人!”

  闻言,泷宫恋脸色一片苍白,像被一把利剑穿心而过,瞬间,成了石雕。

  “砰啷!”电光石火间,诗人的拳头已喂上渡边圭吾的下巴,霎时,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所有的人俱是惊呼,泷宫恋掩嘴,回过神来的眼泛满屈辱的泪,她拼命地眨眼不让它掉下。

  渡边圭吾缓缓站起,阴鸷的脸是心痛、是笔墨难以言喻的仇恨。

  他轻描淡写地拭掉嘴角的血丝,忽地,喉咙发出狂嗥的怒吼,如箭矢的身子奋然冲向诗人。

  渡边圭吾的拳化成了铁,锻成钢,拳拳预置敌人于死地。

  诗人的心中没有仇恨,他一心只为护卫楚楚可怜的泷宫恋,他绝不允许那种不堪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

  夹在台风眼中,所有的人都成了没嘴葫芦。

  两道突如其来的人影跃进战场,分开了厮杀的两人。

  两人一样狼狈。

  渡边圭吾挣开劝架人的钳制,想啃人骨头的凶猛目光又炽又猛,活像受伤的野兽。

  他嘶哑地喊:“要我死心,除非这个世界没有我渡边圭吾这个人,否则我会永远横在你们之中,做你们的肉中刺、眼中钉。”

  感情易放难收,更何况他耕耘了这许多年,要他割舍,情何以堪。

  他那双被痛苦灼伤的眼眸震撼了在场的人。

  泷宫恋低回地自语:“不值得的。”

  诗人占有地圈住她,眼中一片深情:“我劝你趁早死心,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我将不惜一切驱逐你,直到你不再来骚扰我们为止。”

  爱情原是要不惜一切的,没了她,世界只是一片废墟。

  在失去泷宫恋的那段日子里,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坚信有一天能与她朝暮相守,现在,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她了,没有人。

  渡边圭吾狂乱地笑着,已失去平常的犀利霸气,只剩苦涩:“你以为只有你爱她,你以为只有你的感情最纯粹?我有心有泪,心会痛泪会流,为什么她只看到你的心,却看不到我的……又为什么你一出现,她就选择了你,而不是呵护她一路过来的我……为何不是我?”

  骄傲如他,说出这番话来实是伤心已极。

  明知道她心已属,强烈的感情却执着不肯成全他们,如果说付出万般心血终究只能黯然走出她的生命,他只怕做不到。

  “我把名下的产业全部给你,求你把恋还我,我不要一个人过日子,也不能!”他神色悲凉,几乎是抛弃自尊地呐喊。

  诗人冷心,不发一语地峻拒。

  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言词缓和渡边圭吾的心,他为情痛,那煎熬,他也曾身受过,渡边的要求,他无能为力。对渡边,他只有深深的遗憾。

  渡边圭吾脸色倏变,什么冷静、自持全不翼而飞,他也要他尝尝丧失自尊的苦涩,语气因而尖酸刻薄起来:“你以为凭你一个穷光蛋就能养活恋吗?少做春秋大梦了。”。

  金钱挂帅的世界,没有钱什么都不必谈,就连爱情也能廉售,他凭什么一副大无畏又沉浸幸福的神态?他嫉妒,嫉妒得快发疯了。

  诗人不受抨击影响,维持着一贯的淡然:“我有健全的四肢,只要肯工作何愁没饭吃?至于金钱,够用就好,我相信恋,她爱上的是真实的我,没有华丽外表、强悍财势,因为我就是我,除此之外她再找不到别人了。”

  他充满信心,只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属性相同的人。

  两情相悦并不需要过多的金钱做装饰,锦上添花对他们来说完全没必要。

  甘于平凡、平淡有时也是种无上的幸福。

  渡边圭吾见他顽固得难以沟通,遂转向泷宫恋。

  她眼中蕴藏无限骄傲。

  她骄傲,因为楼羿知她,惜她。

  她明白自己的选择已经令她和渡边成为陌路人,他自视甚高,自小就站得比别人直,她的倒戈肯定会造成他的屈辱。

  “你宁可陪他吃苦受罪也不要我?”渡边圭吾语声微弱,表情深沉。

  “是。”她知道再多的言语也粉饰不了他心中的悲愤。

  “好。”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字,心痛如绞。

  失去所爱的情绪在心灵蛰伏太久了,泷宫恋的答案变成最直接的导火线。渡边圭吾爆发了。

  渡边露出可怖的笑:“士可杀不可辱,我以武士的荣誉向他挑战,一星期后的今天,体育场,不见不散。”指着诗人,他一脸玉石俱焚。

  如果真的注定要失去她,就让自己保留最后一分可怜的自尊吧!

  “我接受。”诗人允诺。

  “羿郎!”泷宫恋轻呼,显然不赞成他的决定。

  “没事的。”诗人微微含笑,眉宇之际一片清明。两人双手交握,那温暖的感觉传达了他的决心。

  渡边圭吾瞅了两人一眼后,黯然离去。

  除了走开,在他们之间他已使不上任何力气了。

  “在伤口上洒盐巴或许痛楚难当,但这是惟一让他断念的方法。”诗人静静地说道。

  “说得好!”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哥!艾曼狄帕玛先生、夫人。”诗人朝一直充当观众及旁观者的男子打着招呼。

  那两人不是旁人,是一向在梵蒂冈活跃的牧师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东尼·艾曼狄帕玛,赤色响尾蛇的少年首领。

  安东尼惊世骇俗的美貌和牧师的潇洒自若,令丧气的泷宫恋打起精神。

  惊艳过后,诗人恢复一贯的从容。

  “我们到里面再谈吧!”

  “你还真笃定。”知弟莫若兄,牧师笑嘻嘻地盯着诗人较以前更有精神的脸。

  他想一切该归功于他弟弟身边的温婉女子吧。

  “来者是客,请进。”他的口气中大部分是喜悦。

  安东尼牵起坐得远远的赛若襄,口气温柔:“上次在阿优厄耶岛你见过他的,还记得吗?”

  赛若襄的自闭症虽不若以前严重,但不爱跟人亲近的个性仍在,这次她会自动跑到陌生的环境来令他心喜,这表示她又朝正常人的途径迈前了一步。

  “记得。”她轻轻瞅了诗人一眼,细小的身子仍习惯藏在安东尼身后,“不过,若襄喜欢神仙姐姐。”

  安东尼看似无言的瞳扫过官凝燕和眨巴大眼的娃儿,最后落回官凝燕身上。

  能让赛若襄另眼相待的人通常有特别之处,他十分相信她这份微妙的直觉。

  “我们有事要商量——”他沉吟。

  “若襄会乖乖在这里等阿东的。”她把还舍不得丢掉的苹果核晃了晃,“神仙姐姐要教若襄种苹果,以后阿东就有很多很多香苹果吃了。”

  “好,记得别在太阳下晒太久。”安东尼信任地点头。

  他的言辞平淡,宁静无波的眼也看不出任何腻人的感情,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赛若襄的敬重,也只有身为赤蛇组织的伙伴才知道他们的天才少年当家只倾心于这个看起来一点派头和威严都没有的小夫人,且用情之深连他们都要自叹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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