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妳临时有事,放我鸽子呀。」古天乐不服气地辩称。
「那很少好吗?」詹冰如瞪他一眼,转向林珍询问:「妳没有这种困扰吗?」
「目前倒没有。」林珍语带幽默地回答,没有直说这是两人头一次出来旅行,「反正给他安排,应该就不会出错吧。」
「妳是对的。」詹冰如若有所悟,脸上掠过一抹凄凉,或许她就是太爱掌控一切,什么都强出头,事事要自己安排,才会落到多做多错。
「妳不用想太多啦。」不忍见美人哀愁,林珍柔声安慰她。「妳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呀,先生忙虽忙,但终究心在妳身上,晚几天不是会来陪妳吗?」
「那也要他忙完呀。」詹冰如再也掩饰不住满心的苦涩,对着林珍倾诉,「我实在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是仅次于工作,还是排在更后面!他回来就睡觉,往昔的促膝谈心已成绝响,加上天天有三姑六婆在我耳边嚼舌根,尽说些男人有钱有势,外头的野女人就会巴过来之类的事,我心里便发慌……」
「拜托,妳这种大美人都担心老公外遇,那其他人怎么办?」林珍不以为然。
被人称赞美丽固然心喜,却抹不去心底的阴影。
詹冰如摇摇头,语音幽幽地说:「妳不知道的。一个人孤单地守在家里,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回家,想说几句贴心话,他却累得倒头就睡,那种看到他的人、却触不到他的心的心情,难免教人胡思乱想,对自己渐失自信,疑神疑鬼了起来……」
「其实妳不用这样。」林珍想了一下后说,「与其担心老公在外头会乱搞,为什么不积极加入他?」
「什么意思?妳是要我跟他一起工作吗?」詹冰如看进她充满智慧的眼眸,怀疑地确认,「可是我对从商根本没兴趣……」
「我看妳好像很会招待人,对美酒佳肴懂得很多,有没有考虑往公关那行发展?」她建议道,「妳先生的公司有公关部门吧?有哪个部门会比公关部和秘书更能掌握老板的行踪?只要清楚他每天都做什么事,自有法子挡住他的烂桃花。而妳也有工作可以寄托精神,自然没时间胡思乱想,还可以跟老公多点时间相处,不是三全其美吗?」
「我怎么都没想到……」詹冰如眼中迸出一抹惊喜。
「现在知道也不迟……」
「妳真是我的活诸葛!」詹冰如激动地拉住她,「林珍,再多教我一点……」
「好呀,反正就是……」
接下来的谈话古天乐完全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待在一旁听两人热烈讨论御夫之术,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场面──如果他曾花脑筋去想的话──前任女友和现任女友非但毫无芥蒂,还在短短时间内成为无话不谈、掏心掏肺的好姊妹,任凭他智商再高,也算不到这点呀!
夜,渐渐沉了。
灿亮的水晶灯光已被温暖的烛火取代,周遭的氛围弥漫着浪漫、暧昧的亲密气息,古天乐的心情却浪漫不起来,当前后任女友在觥筹交错间热烈地交换知心话,他却被晾在一旁独酌寂寞,那种被人冷落的心情岂是郁闷可以形容的!
*
沙发舒适的触感软化了林珍强撑的意志力,浑身的骨肉再也敌不住酒精的攻击,失去支撑般地坍倒在柔软的布面上。
「妳不要紧吧?」
头顶上传来古天乐充满磁性的声音,话语里的关怀如阵阵温暖的和风拂来,林珍舒服得想要高唱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可惜屋外的风雨声仍穿透她脑中的晕沉,提醒她蓝天白云只是她的妄想,那贪饮的两杯美酒宛如笼罩台湾上空的台风云层密密实实地困住她,让她连张嘴回应都像要竭尽力气似的。
「没事……」
虚软、含糊的声嗓听在古天乐耳里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他靠过来探视,发现她满面红光,伸手一摸,嫩颊上的烫热令他心头一乱。
「妳发烧了?我打电话问柜台看他们有没有体温计、退烧药……」
「我没事!」听出他话里的浓浓焦急,林珍打起精神坐直身回应,就怕他真的小题大做去问柜台。「只是有点醉,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不要紧吗?」古天乐仍放心不下,再次弯下身碰触她的脸,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倾靠,就着他掌心微微摩挲,心情不由得柔软下来,男性的呼吸跟着灼热、沉重。
他轻声叹息,抬起掌心里红艳的小脸,眼里的火焰悄俏燃起,一朵朵地落向那血般鲜红的唇瓣,俏立的、有肉的鼻头,最后是那对歇着睫羽的眼皮。
他一愣,满心的憧憬全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手掌忽然失了力气,林珍少了支撑,猛往前倾,立刻醒来。
睁圆的眼眸里满布惊讶与狐疑,她看向古天乐,瞬间记忆回笼,连忙道:「你先去洗澡,我休息一下就好……」说完,便不胜酒力地靠回椅背,意识再次模糊,但没隔多久,脸上传来一阵清凉,她懊恼地再度醒来。
谁把湿毛巾盖到她脸上来?
想到自己还没卸妆,也不知这防水的彩妆禁不禁得起毛巾抹,林珍有些忐忑。
「我就说妳喝太多了……」古天乐倒了一杯水喂她。
「唔……」她先是拿开毛巾,接过水杯,不满地抗议道:「我才喝两杯,你跟冰如喝的比我多……」
「两三杯红酒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对妳这种初饮者就不同了。」他沉着嗓道。
什么意思嘛!
就算他说的是事实,林珍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喝同样的酒,喝的比她多的人全都神清气爽,丝毫不受酒精影响,冰如甚至还优雅地踩着高跟鞋取笑她喝了两杯就走路不稳,并婉谢天乐要送她回房间的好意,直催他快点扶她回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林珍喝了一口水,豪气干云地回答,把杯子往小桌子搁。
一开始她也不想碰酒,只喝一小口,没想到,跟冰如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喝了两杯。
「那酒还满好喝的,以前只知道冰酒不错喝,没想到红酒会这么顺喉……」她喃喃道。
「顺喉是顺喉,小心后劲惊人。」
「好啦。」不想听训下去,林珍再度闭上眼睛,躺回舒适的沙发里。「你去洗澡啦。放心,我只是有点晕,瞇一下就好,不会有事……」
看她一副「我醉欲眠君可去」的模样,古天乐知道再多的马后炮都无济于事,只好拿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转身进浴室。
对一个喝醉酒的人而言,林珍的酒品相当不错。
古天乐冲澡时心不在焉地想,她既没发酒疯,也没呕吐,只是昏睡而已,半点都没麻烦到他。
可是他不开心,一整晚被冷落的情绪全都翻涌到眼前。
这跟他期待的夜晚差太多了,至少也该有一点温柔、一点旖旎吧,而不至于教他独自品酌凄冷的调。但现在……林珍醉昏了,他除了泡一泡按摩浴缸,稍慰疲累的身心外,什么都不能做呀。
闭眼在流动的水流里躺个二十分钟,古天乐怏怏不乐地起身套上浴袍,林珍仍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他考虑到任她在那里睡一晚的结果,最后还是舍不得她受这种折腾,弯身抱起她。
「唔……」林珍忽然醒来,视线一开始对不上焦点,傻乎乎地绽出笑容,但当古天乐放她到床上,眼底的朦胧逐渐清明。
「啊?」她惊呼一声,鼻腔被他沐浴过后混合着肥皂清爽味道的体息给充满,视线里全是他俊伟的男性体魄,方寸登时汹涌如潮,全身的血液往头脸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