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问及来洛杉矶的原因时,她隐瞒真相说她是来度假,岂料吴明枫却自告奋勇的愿当她的导游,带她四处游玩。
那时她的情绪极为低落、备感孤单,他的亲切热情让她的彷徨无依暂时有了依靠,遂接受他的提议,并答应充当他的女伴。
吴明枫虽然不是那种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类型,但他脾气好、口才佳,学识丰富又幽默风趣,十分受到女孩们的青睐,每天情书收不完,但不包括她。
她跟他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虽不算非常要好,但也有一定程度的交情。
他会不时讲笑话,逗得她笑逐颜开,布满阴霾的心口透出一点阳光,温暖着她失温的心房。
然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瞬间摧毁。
乍见到陆子权,嘉梦的笑容凝固,心脏猛地揪紧,忘了呼吸。不过,她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收起惊讶,冷漠以对。
陆子权脸色森冷,紧紧瞅着她精致无瑕的脸蛋,以及贴身礼服下裸露的香肩、和深V领下若隐若现的白皙浑圆,一把无名怒火烧得更炽。
「嘉梦,你跟这位帅哥认识吗?」吴明枫察觉出他们之间气氛不太对劲,遂出面试图缓和冰冻的空气。
「帅哥?我觉得你比较帅耶!」嘉梦亲密的勾住吴明枫的手,笑得好灿烂。
她不想让陆子权知道,她被他伤得有多深,于是佯装若无其事、甚至表现出开心、乐在其中的样子。
「妳这是反讽法吗?」吴明枫也跟着笑开来。
「我是认真的。」她半倚在他怀里,肯定道。
末了,她还对着大学同学露出一记致命的媚笑,陆子权完完全全被她晾在一旁当雕像。
「姚嘉梦,原来,妳这么不甘寂寞。」陆子权沉声开口,字里行间净是讥诮。
嘉梦咬了咬牙,恨不得踹他几脚、赏他几拳,以消心头之恨!
但那样会泄露她的真实情绪,因此她忍下出手的冲动,以轻快的语调回敬道:「你不也是?」
明明说不认识,怎么还对起话来了?吴明枫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分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我没想到,妳是那种神经质、会紧迫盯人的女人。」陆子权撇唇,表情很不屑。
他指的,当然是她追踪到洛杉矶来一事。
嘉梦抿着唇,无从辩驳。多做解释,只会让她更居弱势、让他更志得意满。
因为,她真的爱上他,才会急于想了解他的想法。
第一次完全沉溺在爱情中,却换来如此不堪的结果,她感到可悲也可笑。
「既然妳来了,就不要让妳白跑一趟,我干脆把话讲明了。」陆子权盯着她,勾起残酷的笑容。
嘉梦因他的一番话,心吊得老高,缄默的等待下文。
陆子权将他精心设计的「复仇计画」一五一十的告知,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心被他寡情冷酷的剖白碾得粉碎。
到最后,她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一人耍对方一次,算扯平。」他理直气壮的补充。
他非但报了一箭之仇,同时也证实了他的男性魅力无边,征服了难驯的猎物。
他应该为这一役的大获全胜而大感痛快,但在触及嘉梦血色尽失的脸庞时,胸口却涌现一阵不舍,很快的被他压抑住。
「你这样太过分了!」吴明枫挺身为朋友打抱不平。「男子汉大丈夫,对女人耍手段,不觉得太卑鄙了?」
陆子权的黑眸迸射出一道寒光,神色冷冽,觉得眼前的男人极度碍眼。「有你好好安慰她不就得了?」他话中有话地嘲弄。
「用不着你这人渣说,我当然会好好安慰她!」吴明枫心疼好友的遭遇,几乎想跟对方干上一架,帮她出口气。
被冠上如此难听的字眼,陆子权忍不住动手揪住对方的衣襟,咬牙警告:「小心你的措词!」
姚嘉梦始终默不吭声,周遭所有的一切景象像是坏轨的映画,看不真切也听不见声响。
吴明枫忿忿拨掉他的手,搂着嘉梦的腰悻悻然离开会场。
瞪着环住她腰际的那只手,陆子权感到无比刺目,甚至想狠狠的剁掉,丢到路上喂野狗。
接下来,陆子权继续和许多前来搭讪的美女饮酒作乐,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内心狂炽的怒火……
第10章(1)
带着一颗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到洛杉矶,却带着破碎的心回到台湾,姚嘉梦绝口不提令她心碎震惊的可怕真相。
唯独午夜梦回,她会不断自那伤人的场景中愕然惊醒,才发现脸上爬满了泪,白天武装出的坚强无所谓,在夜晚独处时无所遁形。
不知不觉中,她付出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深,遭欺骗的痛超乎她所能承担的范围。
或许,她没资格怪他,毕竟,她也为达目的而施以同样卑劣的手段,差别在于她功力尚浅,他并没有对她动情。
大概是她演技太差,抑或者魅力不足,没办法让他心动。
忘记伤痛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填满,无暇胡思乱想,所以她除了二手各牌店的经营外,又投资了一家夜店,常常都忙到天快亮才回家。
梳洗完毕,她总是上床倒头就睡,因为太过疲惫,所以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作梦惊醒的情况也随之减少。
这天,嘉梦接到妹妹的电话,语气紧迫的告诉她家里出事,要她快点赶回家。
她想进一步追问清楚,妹妹就把电话挂断了,不得已,她只好提早结束手边的工作,驱车回去。
一进客厅,迎接她的是全家人的大阵仗……
「妳给我过来!」见到她回来,姚夫人板着脸孔,严肃的命令道。
嘉梦站在离众人几步远的地方,没再往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她淡淡的问,但心里已经有了底。
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展开一场批斗大会,这等阵仗她看过不少次。
「妳这丫头,明明就爱着子权,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求婚?」姚夫人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嘉梦没有接腔,仅是静静的让母亲发泄。
「之前,妳跟子权分手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人家要娶妳了,妳反倒推三阻四,更要命的是还跟人家『切了』!」姚夫人骂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后再继续。「妳是哪根筋不对?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对啊!二姐,妳怎么突然跟子权哥分手啦?明明都已经论及婚嫁了……」姚小妹嘟着嘴,一脸失望。
「妳说,好端端的为什么分手?」姚夫人提高音量,那姿态仿若在盘问犯人。
面对家人咄咄逼人的质问,嘉梦仅能沉默。
事态发展至此,有些超乎她当初的想象,孰是孰非她觉得已不那么重要。
认真说起来,她跟陆子权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们只是双方家长期望下的牺牲品,只不过阴错阳差的互相伤害了对方。
因此,她算是罪有应得,没权利憎恨他的所做所为,她不断的劝慰自己,让痛楚减至最低。
她曾栽赃他、让他背负负心汉的莫须有罪名,现在轮到她来承受众人的责难,也算公平吧。姚嘉梦在心里自嘲的想。
「妳哑啦?」姚夫人没好气道。
「妳少说两句。」姚清远终于出声制止妻子。「嘉梦一定有她的苦衷,分手了她心里一定也很难过。」看着女儿眉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让为人父亲的他心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