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疲惫,脑袋却反倒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转头去看床头的闹钟,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却被眼前那张脸吓得整个人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双眼睁得像铜铃般的瞪着他,惊愕的叫道。
「因为妳在这里。」得意与满足同时显现在奎狩之慵懒的笑容里。
于寒瞪着他,压根说不出话。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感觉会如此真实。
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与他做爱,感觉又怎会不真实呢?
噢,天啊!她刚刚是不是叫得很大声?是不是反应很热烈?是不是有叫出他的名字又紧缠着他不放?
他该死的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跑到这里来找她?
他是怎么进到屋里来,又是怎么爬上她的床?
他……他──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于寒不禁凝望着他脸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五个月又零三天。这些日子里,除了刚开始的前几天她会诅咒他,并发誓永不再见他之外,老实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他的。
既然想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
她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每问一次便火大一次,气到最后自然连想回到他身边的念头也跟着灰飞烟灭。
他那样欺骗她、耍弄她,为什么她还会想念他?甚至还想回到他身边?于寒,妳少没志气了!
倔强的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别去想他,但是没志气的她却往往在一转身之后,又不禁开始思念他。尤其在小妤有了姜克、蒨姊有了萧兹,偌大的八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
小妤是这栋8楼公寓的所有人,当初是为找室友而与她和蒨姊相识。至于她和蒨姊两人的结缘,则是在她愤而离开奎狩之后,一个人身无分文、漫无目的、饥肠辘辘又泪流满面的走在街上时,被开面店的蒨姊好心收留而变成好姊妹。
想起当时的情况,她到现在还会觉得丢脸,因为那天她不仅在蒨姊的面店里嚎啕大哭,还像个疯女人似的破口大骂。
这样还不打紧,她在哭过、骂过之后,还像日本大胃王般狂吃一通,等到发泄够,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钱。
当时的状况还真不是一个糗字或窘字可以形容的,而这一切都该怪眼前这个还敢在她床上躺得四平八稳,露出一副心满意足模样的男人。
「啊!」她突然放声尖叫,吓了奎狩之一大跳。
「怎么了?」他倏然坐起身问道。
她二话不说,突然伸手用力推他下床,让他连人带被的掉下床去,瞬间跌得四脚朝天。
「该死!」奎狩之低声咒骂,迅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妳干么推我?」他眉头紧蹙的问道。
「你干么上我的床?」她怒眼相向。
奎狩之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抹痞笑。
「妳是我老婆,我不上妳的床还能上谁的?」他说着又想爬上床,却被于寒凶悍的一脚踹下床。
「不准你上来!」她厉声喝止。
「为什么?老公上老婆的床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我不能上去?」他大声抗议。
「谁是你老婆?」
「不就是妳吗?于寒,我的小寒寒。」他故意亲昵的叫着她,说着偷偷摸摸又想爬上床,却再度被她一脚踹下去。
「我已经把戒指还你了。」她绝然的说。
「有吗?」他目光慢慢向下移动,停留在她右手的中指上,不疾不徐微笑道:「戒指不是还在妳手上吗?」
于寒迅速低下头,只见婚戒不知何时竟又回到她手上。瞪着这只让她后悔又想念了五个月又零三天的戒指,心情乱复杂一片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戒指是他刚刚趁她迷迷糊糊之际帮她戴上的。
说真的,她很高兴他把戒指戴回她手上,这表示他对她、对他们的婚姻是有情的,可是这却不能抹灭他串通爸妈欺骗她,把她耍得团团转的事实。她每次想到这件事,就一肚子火,现在仍很生气。
她一把拔下手上的戒指丢还给他。
「拿去,我已经把戒指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冷声冷脸道。
奎狩之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但是下一秒却又立刻被他压制下来。
「妳知不知道这阵子妳搞失踪,爸妈有多担心妳吗?」他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的戒指,然后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于寒浑身一僵。
「他们俩都瘦了好多,尤其妈妈还因为想妳、担心妳而病倒住院好几天,妳知道吗?」
于寒闻言脸色泛白,露出担忧的神情。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强的说:「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们。」
「妳可以不原谅我,但是爸妈年纪大了,妳不可以这样折磨他们。」
「那你们就可以这样设计我、欺骗我、耍弄我吗?」她余怒犹有的对他瞪眼大叫。
「欺骗妳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并没有设计妳也没有耍妳。」
「没有吗?」
「公平点,小寒,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主动的人一直都是妳,我唯一做的,只是把握住这个能够名正言顺拥有妳的机会而已,这一点妳不能否认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喽?」
「我倒觉得用自投罗网这四个字比较合适。」他忍不住微笑。
于寒愤怒的拿枕头砸他。
「出去!」
又拿东西丢他!「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小寒。」他皱眉道。
「我就是要耍小孩子脾气,怎样?!」她转头,从床头抓起面纸盒丢向他,再抓起闹钟砸向他。
「喂!」面纸盒他还能忍受,但是铁制的闹钟就太过分了。奎狩之眼明手快将迎面飞过来的闹钟一把接住,对她摇了摇头。「妳想要谋杀亲夫吗?」
「是又怎样?」她挑衅的说。
「我劝妳省点力气,因为妳一点胜算都没有。」他像在教三岁小孩般,以容忍的口吻对她说道。
于寒气得差点尖叫。这个自大的家伙!
「出去。」她生气的对他下逐客令。
「别又来了。」他皱眉,「妳应该知道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妳之后,我是绝对不会再离开妳,或是让妳离开我的。」
他理所当然又坚定的语气惹火了她。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原谅他的欺骗,回到他身边?他愈是这样想,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我要和你离婚。」她大声的说。
他浑身一僵,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可怕骇人。
「妳再说一次。」
虽然不禁因他脸上骇人的表情瑟缩了下,于寒仍然倔强的重复了一次。
「我要和你离婚。」
她语音刚落,奎狩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床,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以沉重的身躯锁住她。他脸色阴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她,直到她再也无力继续与他对视之后,才轻轻迸出两个字──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我想离婚就离婚,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她赌气般的回嘴。
「我不会和妳离婚的,绝对不会。」
「那我也告诉你,我绝对会和你离婚的,绝对会!」她和他卯上了。
奎狩之瞪着她,咬紧牙关,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绝对是存心想要气他的,他不能中计,可该死的,只要一想到她竟然说出要与他离婚的话,他就忍不住想对她咆哮。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和妳离婚,也绝不容许我们的孩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坚定的告诉她,「妳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