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有人拉住她——
「少郡!?」看清来者,孟依撞进她的怀中抱住她。
「孟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少郡被她反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对不起。」她泪流满面,鼻音浓重的迭声道歉。
注意到颈项传来的热气,少郡轻拉开她替她擦掉滑落腮旁的泪珠,「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孟依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激动的情绪,才把少凯和孟辉告诉自己的话转告给她。
少郡为她拭泪的手登时僵在半空中,「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她的唇颤抖着。
「对不起。」孟依原已稍微停止的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滑落。
「不,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泪珠成串地滚落,少郡失去理智地抓着孟依的肩膀。
「少郡,你别这样。」看她这样,孟依泣不成声:「你要接受这事实。」
「不,是你骗我。」少郡放开她,转身拼命地跑,孟依不容她逃避,追了上去捉住她。
「你清醒点好不好?」孟依生气的吼道:「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在玩弄你、耍你而己。」再也忍不住,孟依以手掩面嘤嘤哭泣了起来。
事实如此残酷!少郡浑身血液像是瞬间流失,苍白着脸、身体虚软地颠簸了数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瞄到玻璃窗内的一对男女相对而坐,两人笑语切切。那男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绒布方盒,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枚钻戒……
绝望清楚地出现在少郡的眼底,她机械般地移开目光,孟依则顺着她刚才的方向望去。
「是表哥!?」孟依惊喊。
是的,在玻璃窗内的那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邵宇华和任琳。孟依站直身子,脑子一片混沌。
「少郡!」她的脸色跟死尸有什么差别?
「别说了!」她气若游丝,彷佛再也禁不起任何打击。
「少郡,你不要这个样子。」孟依抓着她的双肩轻摇晃,「我知道你怪我,你骂我或者是打我也可以。」
「我不怪你。」她拨开她的手,退离孟依几步远,「我只怪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妥协和他订婚?为什么要将感情托付给他?为什么要爱上他?」她几近疯狂的嘶喊。
见她掩面痛哭跑走,孟依担心的追了上去:「少郡,你等等我。」
刚才那一幕不停的在少郡脑中上演,决堤的泪水肆无忌惮的自她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眸中不断的淌落,杨亦凡的话更是无情的在她耳边响起——
你以为他会回报你的爱吗?他不会的。他花心、换女人的程度,连他的校长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为表示对他的「崇敬」,还送给他四个字。那四个字你知道吗?
爱情高手……爱情高手……
「不!」一脸惨白的她挥泪没命地往前跑。
「少郡!危险!」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的孟依忽然大叫。
然后,只听到一声可怕的煞车声。少郡整个人就像被丢出去的娃娃,身体呈抛物线的掉落!躺在马路上,浑身沾染了血迹。
「少郡!少郡!你振作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孟依跑向前跪在她身边,扶着她放声大哭。
「孟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忘了过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她还没说完,人便昏了过去。
「少郡!」孟依悲切的喊。
***
「你能弄清自己情感的归属,真是太好了。」任琳微笑衷心地说。
「这都得感谢你,若没有你的一头棒喝,到现在我也许都没发觉自己爱上了少郡。」邵宇华举高杯子向她致意。
「你舍得放弃你那一大片的森林吗?」她揶揄着。
「如果是以前的我,答案一定是不,但……」他深深的一笑,「今非昔比,人总是会变的。」
「变得可真快!三个月就一变,不知再过三个月之后会不会又变了。」
他剑眉一扬,反将她一军,「我又不是女人。」
「看来,花心大少洗心革面,准备做个专情的好男人罗!」任琳妩媚的美眸浅浅地笑眯了。
「错!」他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呀晃的,一脸严肃。
「错!?」她轻皱眉头。
「是花心『四少』。」
「对。」她放声大笑,「是花心四少。」
「宇华……呃……」明知他是认真的,但她仍不太放心。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问。」彷佛知道她想问什么,邵宇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会对少郡始乱终弃吧!?」她小心地问。
「你和少郡算是情敌吧!怎么会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的情敌,担心她被人抛弃。」
她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任琳无奈的叹口气,「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很小,令人不忍伤害她的关系吧。」
「那人也包括你吗?」
任琳点头承认,她几乎是把少郡当成自己妹妹般的关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负她的。」他放心一笑,原本他还担心任琳会讨厌少郡,就像他也看杨亦凡不顺眼一样。
「真的!?」若是如此就太好了,任琳满意的想。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红绒的盒子递给她,「打开来看看。」
她依言照做,「是戒指?难不成你……」
「我要向她求婚。」少郡一定会很高兴。他眉飞色舞地思忖,任琳跟他道声恭喜,两人握手承诺要成为好朋友。
第8章(1)
一接获少郡出车祸的消息,颜少凯急急忙忙的领着父母飞奔到医院。
「该死!」得知少郡出车祸的缘故,颜少凯怒咒一声,朝外冲去准备教训邵宇华一顿,却被父亲颜尚给唤住。
「你要去哪里?」他冷静地问。
「我要宰了那小子替娃娃讨回公道。」
「少凯别去!」母亲方妤红着眼眶阻止。
「为什么不?娃娃为了他人都躺在急诊室里,现在还生死未卜。」他话一说出,方妤的泪又掉了下来。
她可怜的女儿。
颜尚一听也红了眼睛,拥着爱妻,「放心,娃娃会没事的,她才舍不得离开我们。」
「爸!」少凯不死心的再度开口。
「他并不欠我们什么,娃娃会出车祸他也只是间接的凶手。不能怪他,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听了父亲的话,颜少凯挫败的咕哝一声才坐下来。
而孟依却像掉了魂似地坐在椅子上,两眼紧盯着急诊室外的红灯。
时间像在磨人似地过得特别慢,彷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娃娃要不要紧?」所有人几乎全冲向医生。
「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让她出这种意外?」医生一脸责怪。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孟依急得都快哭出来,但其他的人脸色却是非常凝重。
「她已经没事了,但她的旧疾却又复发了。」当了二十年的医生从未遇过这种病症,要不是他是他们的家庭医师,这一生恐怕也遇不到这种病例。
「怎么会?这五年来我们都没有让她待在黑暗的地方,几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光亮。」
「伯母,少郡的旧疾是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讲起往事,颜尚和方妤仍心有余悸,他们差一点就因此失去了女儿。
看出父母的恐惧,少凯自动的替孟依解答。
「娃娃从一出生就怕黑怕打雷,在她五岁的那一年我刚出生不久,爸妈因为要就近照顾我便要娃娃一个人睡;当时娃娃也能体谅爸妈便答应自己一个人睡。有一天半夜突然停电,我们全家都睡得很熟,但一停电娃娃就醒了,又不想吵醒父母;她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外边想抱阿呆,也就是家里养的小狗进去陪她,但外面正在下雨她迟迟不敢开门走出去怕被雷劈到,而阿呆可能也感受到它主人的恐惧便在笼子里跑来跑去大声吠叫,娃娃听到阿呆的吠声便鼓起勇气打开门跨出去想抱出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