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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不能在外头晃?我也是男人,我也想要到酒楼玩玩,不成吗?」他赌气道。

  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既然想开眼界,就到这儿来,在那怪里怪气地鬼叫,只会教人看出你的青涩。」闻言,慕容决不知打哪出一道无明火,说起话来比往常更加苛薄百倍。「就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得怎么玩。」

  闻人遥一屁股坐下,黑白分明的水眸直瞪着他。「就算我不懂,还有你教着呢!」



  瞪着眼前的酒,闻人遥恼火地抓起,一口饮尽。

  瞧瞧,多不要脸的男人,他的酒杯上头竟然沾着花娘的廉价胭脂,闻这种味道,他不想吐吗?

  瞧这两个花娘,面目有他姣好吗?及得上他一半吗?

  倘若他作女妆打扮,姿色铁定不输她们两个;可就算她们俩比不上他,浑蛋容决还是宁可要姑娘家,是不?

  尽管没见着自己,他想必也不会像自己那样地念着他,更不会思念到夜下成眠、食不知味;不就是个心性契合的贴侍罢了,他为何要思思念念到这种地步?为何一见到他和两个花娘搅和在一块,他便觉得心像是要裂了般地疼痛?

  「哼,还要人教。」慕容决取笑着。



  「就算你不教,凭着本能,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光火吼着。

  这人是怎么着?也不想想两人已有十多日未见面,一见面竟是对他又嘲又讽的,让他的毒舌休息个一日,成不成?

  也不想想他闻人遥有多担心他,心里有多想他,而他竟然真是在酒楼里快活,甚至还打算在这儿过夜!他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说到底,他是起了色心了!

  「哦,你也有本能了?」果真是男人啊!男人确实是不需要旁人教的。

  不知道怎地,心思竟突然浮躁了起来。啧,他究竟是怎么着?闻人遥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肯定会想要和姑娘家亲近,就如他也是一般的。可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乍知闻人遥有这种心情,他突生一种厌恶,一种难以厘清,像是被裹上层层烟雾,暧昧不明的复杂情愫。

  但全数综合之后,慕容决发觉,自己竟在生气。

  第6章(2)

  「我当然有!」三哥说的,他一定有。

  他也要瞧瞧姑娘家究竟是哪里好,究竟是哪里比得上他!

  「是吗?」懒懒的语调透着不耐。「那这儿就让给你,祝你玩得尽兴。」

  话落,慕容决随即起身。

  「你要上哪去?」闻人遥突地抓住他袍子一角。

  慕容决敛眼瞅他,勾出恶劣的笑意。「这儿让给你快活,我到别的地方快活,你管得着吗?」话落,随即扯开他的手。

  「你!不准你走,我有话要问你!」

  「等你快活之后再问吧!」斜睨闻人唯一眼,他随即转身走出房外。

  哼!他在气什么?真正该气的人该是闻人唯才对;闻人唯对他有异样心思,所以才会至今还未带他到酒楼开过眼界,而闻人遥是他的谁?不过是个暂时的主子,不过是闻人笑的后嗣罢了。

  他可不想再哄着个孩子过日子,更不想教他男女情事,想知道,自己去摸索,恕他不奉陪。

  「等等,你不准走,我说了我有话要问你,我是你的主子!」闻人遥快步跑出房外,一把抑住他袖角,双脚随即一软,眼见着快要软弱倒地之前,慕容决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遥少?」只见他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可他的手还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啧,果真又是一杯倒。」闻人唯缓缓走到他身旁。「带他回去吧!」

  「你不是不让他靠近我?」他冷笑道。

  「可他醉了,我就破例宽容一次吧!」

  「不怕我对他说些什么?」

  「尽管说吧!我倒也想知道,在他心里,是你重要,还是我这个二哥重要。」闻人唯淡笑着,像是胜券在握。「只是今儿个晚上的事,改日再补还你。」

  「不用了,我可没那么贪欲。」

  睇着闻人遥紧蹙浓眉的睡态,慕容决不禁轻叹了一声,双臂微微使力,随即将他带入怀里,缓缓下楼。

  *

  他在做什么?

  慕容决坐在床榻边,倚在床柱上,无奈地睇着窗外逐渐微亮的天色,蓦地勾唇苦笑。

  他竟然在他房里坐上一夜。

  原因无他,只是这位天真遥少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而已。

  这状况教他不由得联想到董贤和汉哀帝,可他不是汉哀帝,床上睡着的人也不是董贤,他对他没有什么心思。

  没有,绝对没有,真正有的人是闻人唯。

  敛眼睇着睡得极为香甜的闻人遥,只见他的睡态,黛柳眉微蹙,如扇长睫轻颤,菱唇紧抿,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扣动他的心弦。

  闻人遥像是睡得不安稳,睡梦中的他微微侧过身子,纤瘦的身子又挪近了他一些,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雅香气,教慕容决心头猛之一塞,有些狼狈而心虚地别开眼,再度对上窗外那抹欲亮的天色。

  这动作,他到底还要重复几回?这说服自己的说词,到底还要再说上几次,他才相信自己对他没有非份之想?

  怎可能?他一向只爱女子,怎可能对一个少年动了心?

  尽管他的面貌酷似画中人,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酷似娘亲,所以他才起了移情作用,实际上,他对他若硬要说有情,也只能说是友情。

  对,只是友情罢了。

  但,既只是友情,在酒楼初见他时,他究竟在心虚罪恶个什么来着?甚至因为他说想尝情事滋味便怒不可遏!这不像他慕容决的性子,他还不至于被一个不相干之人的言语左右情绪。

  难不成真因为那幅画,而对他动心起念了?

  目光再度调回,瞧着他的睡脸,感觉温热的胸口彷若有什么正缓缓成形着,酝酿着就连他也不明白的情愫,眼看着就要破堤而决。

  一手教他抓着,一手则抚上自个儿的胸口,安抚着躁动的情悸。

  不会的,他不是爹,他没有爹的多情,不会荒唐地对画中人动念,转而对画中人的儿子起念。再说,爹将娘的遗物转赠给他,这一点教他不满极了,他怎可能还对他动情?

  向来利益摆在前头的他,怎可能会生起这异样情愫?这情愫是何时深植的?难道就在他感到思念时,还是在更早之前?

  倘若今儿个没发生这事儿,他又怎会发觉自己恋上了一个天真的少爷?

  天,这是真的吗?是这样子的吗?

  「你在说什么?」

  身旁突地传来略嫌沙哑的细柔嗓音,慕容决侧眼探去,果真见他张开大眼直瞪着他,那眸底有着他并不陌生的敬仰和信赖。

  「你醒了。」遏住心头发热的悸动,他淡声道。

  「嗯,我又醉了?」闻人遥有些羞涩笑道。

  啊!他想起是怎么一回事,昨夜他跑到酒楼,然后……

  「挺行的嘛!一杯倒。」

  「我……」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走了。」

  见他真打算起身,闻人遥忙更加用力擒住他的袖角。「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你要问我什么?」他回头,话语蓄意冷淡。

  「我……」他嗫嚅一会才道:「我在酒楼里听见有人唤你决爷。」

  「哦,那又怎么着?」

  「很奇怪,不是吗?你怎会识得那人?我瞧见那人的背影,若我没记错,他好像是清县的县令,我见过他。」

  「哦?想不到你居然见过。」思绪放不开,居然想着该要如何堵上他的嘴,好教他别乱猜测。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想拥住他,想吻住他,但他不能,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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