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考虑关掉医馆的。”宇文飘渺的口气虽然平稳,但是心里对他的说法十分不以为然。
悬壶济世的工作是一种大爱,并非是个人的谋利工具,怎可说关就关?而且她知道,马贤荣私心里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这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地方。
“你何苦如此劳累?以马家的财力,绝对能让你过着非常舒适的生活。”他再次强调。
“我说了,我绝对不会关掉医馆。”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就是一个大夫,如果她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他大可以放弃。
“我只是怕你太劳累。”他的声音委屈又温柔,再次展现男子汉能屈能伸的个性,这也是宇文飘渺挑上他的原因。
但是原本她所欣赏的温柔,在此时却又令人觉得不耐烦,尤其他一味以他的观点去干涉她的未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会斟酌。”宇文飘渺有些激动。
“我也是一番好意。”他又发挥他的顺从,掩藏起自己真正的意见。
宇文飘渺突然觉得很无力,她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她所追求的就是平静的生活,她甚至发誓,她要将对周志洋的感情保留在心中的角落,不再对任何人有激情。
她需要的是一种平淡的生活,但孩子却能带给义父义母一点安慰,这就是她之所以会想嫁给马贤荣的理由。
马贤荣正符合平静这两个字。但是,今儿个她却觉得他很无趣。
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吗?
一定是!
这件事让她平静的生活起了变化,让她手忙脚乱,也让她和马贤荣规律的交往变成枯燥无味。
“对不起,是有一点家务事让我心烦。”她缓和激动的口气,不想再泄露自己太多的情绪。
“我能知道吗?”马贤荣一直不喜欢被宇文飘渺排除在外的感觉,但他知道字文飘渺的性子烈,表面上所有的温驯只不过是丧夫之痛所带给她的打击,若是他太过于紧迫盯人,宇文飘渺可能会和他保持疏远的距离,那么他想和她成亲的想望也会落空。
所以,他必须忍!
“是家务事。”宇文飘渺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
“既然你心情不好,不如到我家去看戏,今天的戏码不错喔!”他急着想讨好宇文飘渺。
马夫人对戏曲非常着迷,所以几乎天天都有戏码在马府上演。
望着他虚伪的笑容,宇文飘渺觉得极度的不耐。
“我还有事情,不方便到府上叨扰。”她勉强吃了几口菜,告诉自己不能被这区区的小事打倒。
马贤荣不敢继续追问。
他是很想帮她解决问题,但是宇文飘渺一向都非常独立、坚强,她不愿意让他插手,因为她不愿意依赖他人的帮助。
此刻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宇文飘渺多次的拒绝造成。
“送我回去吧!”今天大概等不到她要等的人了。
为了避免气氛继续恶化,他们避开了尴尬的话题,宇文飘渺让他送她回家。
第2章(1)
即便宇文飘渺再怎么抗拒,当她亲眼看见父亲的亲笔信函之后,她再也抗拒不了事实。
今天是她和未婚夫见面的日子。
多可笑!一个寡妇竟然还会跑出一个未婚夫。
这样的笑话恐怕会让她无法在此地立足。
不管她是否无力抗拒,她的心里始终拒绝承认,不管义父义母如何好言相劝,也不管心里有多少次疾呼着要自己面对事实,她就是无法接受这突然冒出来的婚事。
相见的地点还是在春风楼,因为那里离医馆比较近。
义父义母坚持陪她前来赴约,原因不是担心她会紧张、害怕,而是担心她会给人家难堪。
虽然她的性子已经收敛很多,但谁也不知道这表面的冷静能维持多久,周家二老生怕她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周夫人坐在宇文飘渺的身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低声叮咛她不要太激动,而她的视线则是冒火的落在眼前的茶具上,不敢让义母发现她的怒气。
“人到了。”周夫人屏息的对她说。
宇文飘渺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之后才缓缓抬起头。
她抬眼望进一双霸气中带着温和,温和中又透露着些许冷漠的眼里。
她对眼前的俊容感到惊讶,什么样的男人会有这样复杂的眼神?而这矛盾复杂的眼神竟和他的英俊那么相融,
他有三十多岁了吧!严谨而危险的气质,加上饱经风霜的稳重,却让她无来由的觉得自然。
他身上所有的一切矛盾与复杂,就像是上天赋予的。
长及肩后的黑发,并未遵循礼教的将它束成发髻,任发丝半覆面孔;露出的半边脸上,浓密的睫毛轻掩,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邪气。
此刻他话声方歇,发丝在脸颊边微微晃动,半敞的锦衣下,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派优雅的替周氏夫妇斟茶,然后凝神端视宇文飘渺,双眼中仿佛藏着神鬼不知的玄机。
他不发一言,宇文飘渺亦无言,反倒是周夫人忍不住了。
“你是说要马上带走飘渺?”周夫人舍不得的问。
他拿起茶杯,仰首饮尽翠绿色的液体,然后缓缓搁下茶杯。
“没错。”低沉的嗓音徐若春风,但却有不容他人反对的霸气。
“飘渺。”周夫人有万般不舍。
“能不能至少缓个两三日,让我们好好聚聚……”周夫人对男子要求。
男人的黑眸迸出森冷的眸光,逼得周夫人将哀求的字句吞下肚。
平常人在此威势之下早已经是噤若寒蝉,何况是传统妇女。
“飘渺已经对周家付出太多了。”男人冷冷的道。
“给我一天的时间,我需要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她不希望什么都没交代好就跟他走。
“就一天!”男人二话不说地便站起身往外走。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宇文飘渺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抗争,她只想告诉马贤荣一声,毕竟他曾经是她属意成亲的对象。
女人再怎么强悍、再怎么对这个城镇付出心力、有多少丰功伟业都没有用,因为只要是女子,就有着油麻菜籽命。
世俗的道德观念,古来的恩情、信义,每一项都逼着她无法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一个不字。
马贤荣听着宇文飘渺诉说这件离奇的事,沉静的脸上没有显现出任河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许久之后,马贤荣才做出回应。
“这件事情很今人惊讶。”
“起初我也无法接受。”宇文飘渺尽量配合马贤荣的反应,毕竟是她先辜负了他。
“你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马贤荣漫不经心的问。
“他手里握有我爹的亲笔信函,还有定亲的信物,我无法不承认。”虽然她心中也满是怀疑,但事实胜于雄辩,使她不得不相信。
“或许他只是凑巧得到那两样东西,并非真的和你有任何瓜葛。”马贤荣还是一副局外人看事情的态度,尽量不想让宇文飘渺对他产生反感。
“或许是,但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只能凭信物作决定。”
马贤荣见自己的一番话无法打动宇文飘渺的决定,遂采取另一种方式。
“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身份?宇文飘渺这时才想起来,她竟然连未婚夫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记得他有对义父义母介绍过,是她没注意听。
“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明天就得跟他走。”
马贤荣按捺下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