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行囊里有六份的地图,却仍在寻觅你的路上迷了路。你不乖,你很坏,这样难以明白,不肯将你心门打开……」她唱。
尉迟劲听着她在海风中起舞的清亮歌声,他惊讶地挑起了眉。
「这首是陈升的『六份地图』,你该不会也有买他的『思念人之屋』吧?你也喜欢陈升,对不对」一待她唱完,他便迫不及待兴奋地问道。
「我喜欢你。」
叶莲蓦地跳起身,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接着,她捧着自己红到快爆炸开的脸,拚命地往前跑。
尉迟劲不能置信地摀住他的唇,想要确定那蝴蝶般的轻吻是否真实地存在过。
「喂,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尉迟劲站起身,才往前跑了两步,脚步便一扭,狠狠地跌了一跤。
叶莲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到他身边。
「你还好吗?没事吧?」叶莲吓得脸色大变,心急如焚地弯身检查着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尉迟劲唇角一勾,大掌握住她的肩,流利地一个翻身,便将她置于他的身下。
「我这人是不吃亏的。」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你是什么意思?」叶莲望着他几乎与她相触的脸孔,脑中一片空白。
「你吻了我,而我要讨回公道。」
语音未落地,尉迟劲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衔着她的唇,探入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间,纠缠着她温暖的舌尖,释放出他对她的心动与热情。
生平第一次,他发觉了「喜欢」这种感觉里,竟然还包含了心疼的成分。
因为就在他吻着她的同时,他也想着要把她珍藏在他的怀里,不再让她受到一丁点风雨哪!
第2章(1)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叶莲并不后悔当天主动吻了尉迟劲,也不后悔开始和他谈恋爱。
可是,她却后悔答应成为他在工作上的帮手。
尉迟劲在感情上像个予取予求的霸王,可那种予取予求毕竟是甜蜜的。但是,他对工作的要求,却像是最无情的暴君,要杀要剐都不留一丝情面的。
他看不见,并不代表他会降低任何工作标准。相反地,为了证明他的脑子没退化,他根本是绞尽脑汁在强迫他自己达到满分状况。于是,他好不容易被她养胖的两、三公斤,在这阵子又迅速地消减了下去。
这一晚,叶莲还没走到尉迟劲的房间,就已经听到他房间里传来的巨大摔击声。
她站在门口,捧紧了要让他当消夜的鸡蛋玉米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今天中午,白裕承传真过来很多报表,尉迟劲没法子像以前一样地详细阅读,而她显然也没法子帮上什么忙。因为即使她已经将白裕承的交代及分析记录在纸上,也反复地为他念了一些数据的东西,可他还是不满意。
「该死的!」尉迟劲的大掌往桌上一挥,一迭文件随之垮落到地面上。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叶莲深吸了口气,走进了房间内。
「把白裕承传真过来的最新文件,念给我听。」他脸色黧青地说道,口气相当不善。
叶莲在桌边放下粥品,拿过传真机上的纸,逐一地念出里面的内容。
尉迟劲瞪着声音的来源,努力地想把脑中想到的问题,和刚才「听过」的几份股价串联在一起。
「念快一点!」他咆哮道。
叶莲揪着传真纸,紧张得结巴了起来。
「闭嘴!」尉迟劲大吼了一声,痛苦地抱着他的头,喃喃自语了起来。「他们的生产成本太高、又不够当地化……他们的存货……」
尉迟劲一抬头,想拿起文件看存货量,但是他抓不到文件——
因为他看不见!
「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尉迟劲狠狠捶着自己的眼睛,那力道重得让叶莲不忍卒睹。
「你不要这样!」叶莲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
「反正这双眼睛也看不见,毁了也无所谓!」他阴沉地说道。
「你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呢?你有空打自己,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去想问题该怎么解决呢?你有哪里不清楚的,我再念一次给你听,念到你记住为止啊!」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可她的声音却仍然力持镇定。
尉迟劲昂起下颚,空洞的眼神无助地搜寻着她的脸庞。
她拉住他的手,捧住她的脸。
他像受伤野兽般地嚎叫了一声,低头疯狂地吻着她的泪水。
泪眼蒙胧间,叶莲已经分不清楚哭泣的人是他还是她了,她只知道他壮硕的身躯缩在她的拥抱里,像个孩子似地靠在她颈肩上颤抖着。
「如果这里——」尉迟劲一忙然地抬起头,用拳头重击着自己的脑门。「没有法子一直更新知识,我会慢慢地退化成一个废物。」
「我可以当你的眼睛。」叶莲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伤害自己。
「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尉迟劲反掌扣住她的手掌,蓦地将她往前一扯,凌乱的呼吸直吐到她的眼前。
「可以。」叶莲坚定地说道。
屋内陷入一阵寂静,只有屋外不时传来的蛙呜声证实了这个空间确实还存在着。
「见鬼的你可以,你只是在同情我而已!」
尉迟劲恼羞成怒地把她往前一推,大掌一挥,扫落了那一大碗搁在桌上的烫粥。
叶莲闪躲不及,滚烫的热粥尽数泼洒在她的大腿上,陶碗「啪」地落在地面上,碎了一地。她痛呼出声,身子蓦地往后一缩。
「你怎么了?」尉迟劲上前走了两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
「我没事,你别往前走,有陶碗碎片。」叶莲缩着身子,方才骤烫的痛楚已变成一种热辣的折磨,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烫烧的肌肤呐喊着痛苦。
可她没有喊痛,因为她怕他会觉得难过。
「你没事才有鬼,」尉迟劲大跨步地走上前,光裸脚板踩上了那一片热粥。
他一惊,蓦一抬头,懊恼地想扭断自己的脖子。
「你被烫到了!」尉迟劲横冲直撞地走上前,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搜寻她的身影,「该死的,你在哪里?」
「我没事。」叶莲忍痛走到他身边,引导他握住她的手。
「你再说一次没事,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他摸索着她的脸庞,没有焦距的黑眸努力地大睁着。「烫到哪里了?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你刚才好凶!」两行热泪流下她的脸孔,滑下他的指尖。
「你这个傻子,我凶你,你就凶回来啊!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随便拿样东西丢我?」如果他对她的心意曾经有过任何怀疑的话,现在也只剩下对她的自责了。她对他的在意,早已深刻到远超过同情的层次啊。
尉迟劲捧住她的脸庞,知道他已经彻底沦陷在她对他的好里了。
「骂你、丢你有用吗?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叶莲的手抚住他的脸,低声问道。
「笨蛋。」他牢牢地抱紧她,不想松手。
「你才是笨蛋。」她又哭又笑地扯了下他的头发。
「你居然骂我,」尉迟劲故意皱起眉,佯装凶恶地斥喝着她。
「你也骂我啊。」她嘟了下嘴。
「我那是宠爱的叫法。」尉迟劲握着她的手臂,摸到一层冷掉的粥。「该死的!我们俩还在这里耍什么白痴,你快点去给我冲冷水,看看伤口有没有问题!」
「你的脚也踩到了碎片……」
「我皮粗肉厚没事,你给我快点去处理好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