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真建忘,我们问的当然是玉涵啊!”
“玉涵……”子亭忆起这个名字,蹙起秀眉,“孩子没了,玉涵姊姊被龙行云带走后就没了下落,我……我对不起她。”
内疚和悲伤令她娟秀的容颜浮上一阵青白,想起温柔婉约的玉涵姊姊受她连累,失去了孩子,就禁不住的难过。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只一次追问玉涵姊姊的下落,但毫无所获,龙行天不说,她也无从查起,只能悬挂着一颗心担忧不已。
如今宛儿跟柔儿再度问起,更添加了她的忧愁。
“怎么会这样?”
柔儿和宛儿错愕的对望一眼,心急的拉住子亭的衣袖。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出事了呢?”
三人都是留香阁里的好姊妹,同病相怜,如今听到玉涵出事,两人都很担心。
“都怪我不好。”子亭沮丧的垂下眼睫,歉然的走向门边望着门外的池塘道:“那天玉涵姊姊为了救我,不顾怀有身孕的身子,硬是冲上前去挡了龙行云一掌,那一掌打飞了她,也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出郊外没有多久,她就陷入昏迷。龙行云见她情况危急便带她离开,说是要先行一步去找大夫,结果这一走就没了消息,连踞龙堡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万一她死了怎么办?”柔儿心慌的在房间里踱步。
“呸!”宛儿啐了一声,走过去拧了柔儿一把,“你别触玉涵的楣头行不行?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死?该死的也是害她的男人。”瞪了柔儿一眼,她走过去拉起子亭的手道:“你也别操心了,玉涵不是短命相,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柔儿还想说些什么,却教宛儿的白眼止住了。
“倒是你,要小心身子,小心身边的人,别被蒙骗了都不知道。”宛儿意有所指的道,拉着子亭走到外面的池边坐下。
“小心身边的人?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告诉我?”子亭察觉到宛儿话中有话。
“不是风声,是我亲耳听到的话。”宛儿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附近没有人监视之后,才转回头来压低声音说:“你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堂兄黎君运派人接掌了阁里的事务,不但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饮酒作乐,还欺压阁里的姑娘,逼着大家接客,甚至在酒足饭饱之后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其中也提到了他想侵占黎家的一切。”
“侵占、逼迫?”子亭讶异的望着两人。“黎君运接掌了留香阁?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柔儿嘴巴一噘,也靠过来说:“自从你失踪后,你爹就忙着找人救你,啥事也不管,这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黎君运不但抢了留香阁,还计画窃取你家的财产,你可不能再放着不管。”
这也是她们今天来的原因。
当初子亭买下留香阁时曾经答应她们,要给她们尊严、自由,绝不强迫阁里的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如今不同了,黎君运一接手,就把阁里弄得乌烟瘴气,教人受不了。
“我堂兄真敢如此做?”子亭虽然不相信,但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叔父跟堂兄觑觎她家的财产,已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怎么会不好好利用这混乱的机会,大捞一笔呢?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爹这种事?”
“你爹只想着救你,怎么会料得到这些。再说看家的总管与人勾结,还有谁会发现?谁去说呢?要不是他在咱们那里酒醉说溜了嘴,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你们父女被啃了骨头都不知道。”
宛儿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可我也不管事情了。”子亭轻叹地说,双手沾满血腥夺来的不义之财,她不屑管。
“这可不行。”柔儿叉着腰说:“当初你买下留香阁时,答应要保护我们的,现在怎么可以放着我们姊妹被欺陵而不管呢?再怎么说,你也得提提精神,救救咱们姊妹,也当是还玉涵的一份人情。”
讲起苏玉涵,她确实是欠她太多了,玉涵最重情,也最关心留香阁里的姊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坐视不管,一定会大发脾气。
“好吧!果真如此,我绝不放过他。”子亭点点头。
这些日子来的愁伤一扫而开,脸上散发出救人的决心。
“对,这才像我们认识的黎家公子,你可要好好的替我们出一口气。”
看见子亭恢复生气,柔儿和宛儿高兴的一笑,互相拍掌鼓励。
“这是当然。”子亭承诺的拍拍她们的手,如果不是她们及时告知,也许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走不出来呢!“不过你们也要帮我个忙才行。”
“什么忙?”
“监视黎君运,他一有什么举动,立刻来通知我。”
“好,没问题。”柔儿和宛儿兴奋的一点头,同声答应。“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们不可以再自暴自弃,而且要尽快找到玉涵的下落。”
“这有何难?我正打算派人去查呢。”
三个女人一起回到房中计划一切。
第8章(1)
子亭的心乱,龙行天的心何尝不乱?
他回到宋家马场后,脸色骇人,全身笼罩着一股肃杀的寒气,教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感受得到危险,纷纷走避。
唯一敢与他接近的,就只有打小一起长大的蒋枫,他由龙行天的脸上看出来,他有心事,而且是足以动摇他冷硬心房的心事。
会是谁呢?答案似乎很清楚。
“怎么?夜闯香闺的收获不好吗?”他调侃的说着,在他面前的石椅坐下。
两个人坐在草原的大石椅上,两眼相瞪着。
“走开,你没瞧见我现在的心情不好吗?”
“就是知道你心情不好,才过来与你谈谈,不然怎么称做兄弟呢?”蒋枫不怕死的说,双臂环胸望着广阔的天际。
“这样的大草原、这样蔚蓝的天空,没有理由会心情不好,除非有心事。怎么样?要不要说出来听听?”蒋枫俯身在草地上捡了一些石子,放在手心中,一颗一颗丢了出去。
“听听?”龙行天仰天一笑,哼了声摇摇头,从他手上拿了两颗石子过来,也扔掷出去,一起比远。“连我自己都厘不清的烦心事,说给谁听都没有用。”能解决这段情缘的只有上天。
“你爱上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子?”龙行天虽然不肯说,但蒋枫还是不死心的探问。“你还恨她?”
恨?要真恨就好了,一切好办。
“我跟她爹还有一笔帐要算。”
“黎慕怀是黎慕怀,黎子亭是黎子亭,你就没想过他们是两个人?”
“可他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
龙行天烦躁的扔掉手中最后一颗石子站起来,霍然走向前面的草原,用力的吸着气。
“她知道她爹的丑陋,知道他毫无血性的一面了,可她还是选择留下来,留在她丧心病狂的父亲身边。”
“这才是你痛心疾首的原因吗?”蒋枫也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来,拍拍双手的灰尘走过去。“她毕竟是人家的女儿,父女天性,怎么可能你一招手就随你走呢?要真那样的话,我才觉得可疑,甚至瞧不起她。”
“你还在为她说话?”龙行天愠怒的横他一眼。
“不是为她说话,而是就事论事,更何况你还是口口声声想杀她爹的大仇人呢!”
她也有她的立场跟难处啊!
“你们这段情确实难圆,要不要考虑一下是你忘却仇恨,还是把她忘了。”蒋枫郑重的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