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光凭那不知道多大音量的「上床」,应该就吸引了不少侧目,虽然是被注意,但这种注意,不要也罢。
小纱大概是太震撼,甚至放下刚刚看到一半的衣物,专心的看着她,「告诉我,妳是怎么勾引他的?」
「我才没勾引他。」
「总不可能是他跟妳求爱吧?!」
「不会吧?」
「……」
小纱睁大眼睛,「真的是他?我刚刚还想说妳是不是在他饮料里放了什么,然后诱骗他失身,再跟他说要他负责任之类的。」
「我哪会做那种事情啊!」
「在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一直很想交男朋友,但却都没有交到男朋友,我觉得在这样强烈的怨念作祟之下,妳可能会为了捕获一个男人,然后不顾一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莫佳旋抗议道:「我又不是禽兽。」
大概是看出莫佳旋的小下满,小纱连忙堆笑,「哎呦,我是开玩笑的啦!太惊讶了,不先开开玩笑,我的脑袋没有办法回到正规运转,没办法回到正规运转的话,就没办法继续跟妳讨论了啊,妳说对吧?!」
「嗯。」
她今天下午告假,就是为了要找小纱讨论。
小纱是女人中的女人,幼稚园就开始收到情书,国小开始收到礼物,大大小小的邀约不知道有多少,直到今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热潮仍然不曾稍减,新郎在幸福婚纱问她电话号码这种事情三不五时就会发生,他们全部都见怪不怪。
而她的恋爱经验也非比常人,大至企业执行长,小至餐车老板都曾经是她交往的对象。
最神奇的是她每一次都是认真热血去爱,然后认真热血的散,每个人都对她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跟小纱认识的人都知道,恋爱有问题要找她,莫佳旋也不例外。
她为了自己莫名其妙跟许君泽上床觉得痛苦万分,并不是不高兴,但也不是高兴,就是很需要一个人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给妳意见是很容易的,我这个人没有特别长处,就是恋爱经验比别人多--不过,妳得先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莫佳旋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不要。」
那多尴尬啊。
不要说讲出来,她光在脑子里想就觉得血压又开始飙高--应该说是当时气氛太美好,还是该说人生来就是有其兽性,不然怎么会这样?
她跟许君泽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互有情愫的异性,他甚至连顺道把她从台北载到宜兰都不肯,害她搭巴士搭到头昏眼花,车站到饭店中间还被计程车坑了一笔,气得她摔饭店的房间大门。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也可以上床?
太、太……那个了……
「别这样,佳旋,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小纱虽然努力装作诚恳,但是就是难掩她脸上那好奇过度的表情,「我保证这只会是我记忆里的一部分,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啦!」
「不要啦,真的很怪。」
「不说?」
「不说。」
「绝对不说?」
「绝对不说。」
「那好。」小纱给了她一个微笑,「妳不说,我不说,妳不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不会把我人生的恋爱经验分享给妳,妳这个二十五年没谈过恋爱的女人,慢慢摸索吧,等妳想通了随时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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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莫佳旋足足有好几秒钟无法反应,直到脑中充分消化之后,才哭丧着脸说:「妳怎么这样啦?」
这样她算不算是被威胁了?
那么别扭的事情光想就快不行了,是要她怎么讲啊?
可不说的话,小纱就不愿意给她意见,小纱不愿意给她意见的话,她要找谁问去?
她认识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像男人,一种是不把自己当女人,小纱是唯一的例外……
大概是看出她已经动摇,小纱的嘴角露出一点点笑容,「不好意思讲对不对?不要紧,我问妳答,这样容易多了吧?」
「好!好吧。」
小纱很快的切入重点,「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饭店的房间。」
「不是啦,哎呦。」小纱一脸挫败,「我问的不是地点,是情况,就像两人牵手的时候是一种情况,两人接吻的时候是一种情况,那种感觉,妳之前只告诉我那个混帐想强暴妳,所以许君泽陪妳一道,但原本他不是打地铺的吗?怎么又跑到妳床上?」
「因为我后来越想越害怕,就一直哭,他……大概是听不下去了,所以才上来想要安慰我。」
「然后就做了?」
「没那么快啦!」莫佳旋支支吾吾的,终于才讲,「我后来就睡着了,睡到快天一亮的时候醒来……他早醒了……在看我睡……」
接下来该怎么说?
她怎么知道他会突然亲她的脸,然后自己又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手伸进原本裹着她的薄被,然后自己也还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好事?
她根本就是呆呆的开始,呆呆的结束。
他春风满面,她一头雾水。
在小纱半诱导半威胁之下,莫佳旋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而小纱的表情也随着知道越多的内情而越显惊讶--她见过许君泽,条件好到不行的一个男人,然后她很熟莫佳旋,一个长相可爱,但行事粗鲁的女生。
也不是她看不起自己朋友,只是怎么想,许君泽轻轻勾手就会有大把女生扑上来,怎么会对太平公主伸魔爪?
特殊嗜好吗?
说不定,她看过一些报导,有人嗜胖,喜欢百公斤的女生,依此类推,说不定也有人爱平胸。
「那他后来有跟妳说什么吗?」
莫佳旋摇摇头,「就是这样我才很困扰,因为一般来说不是都会讲一些话吗?他如果是喜欢我的话,应该就是会说『我们现在开始就是男女朋友了』,如果只是一时、一时……那的……」
小纱拍拍她的肩膀,「我懂妳要讲什么,可以直接讲重点。」
「就应该跟我说『那只是一夜情,我们以后还是同事』,可他什么都没讲,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那比照他平常的行事,对妳的态度有改变吗?」
「嗯。」
撇除莫名其妙上床这一点,其实这几天,他们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像男女朋友,他对她有种小小的好。
像是,吃饭的时候会询问她的意见,宴会上会比较护着她,不会再把她晾在一旁,发生第一次的早上是突发,可那天晚上他也没回自己的房间。
最奇怪的是,他对她笑。
虽然到结婚工坊也小有时日,不过老实说,她好像只看过他不高兴的样子,没想到他笑起来还不赖。
他吻她之前会对她笑……
还在胡思乱想,小纱的声音打断她,「既然他对妳的态度有改变,那我建议以不变应万变。」
莫佳旋没讲话,但她脸上就是一百个问号在飞舞。
「妳现在希望两人的关系算是交往,但又拉不下脸来问他对不对?既然他对妳的态度有变,而且是变好,那意思就是,说不定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因为他恋爱经验比较多,知道两人在一起不能冲动,所以需要时间磨合,那妳就等他主动开口就好啦!」
「小纱妳……可以用简单一点的说法吗?」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