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我这回回来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只怕到时候你还会嫌我烦人哪。”
“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杨松年很缓慢的询问着。
本来一开始他还有办法得知哲融的消息,他们也通过几回的电话,但是自从他病倒之后,他这个儿子的讯息就如同石沉大海般,一点音讯都没有。
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杨松年亦有如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
“这些年你在外头过得好吗?”
“好谈不上啦!不过我既然站在这里,就表示还有饭吃没被饿死,不过……”杨哲融没机会继续,因为他的脚被张筱旬结实的踩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当场跳起来,而后他接触到她杀人的眼神。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转变,一个温驯的女人何以能够变得如此刁悍?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刁悍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这点又教他感动。
“瞧我口无遮拦的,这些年我就学到了这些,不过在国外如果不学着圆融点是混不到饭吃的,你们大概不习惯我的转变吧?”
“的确,不过你倒是变强壮了,已经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所以啊!你就不要太过操心,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会让自己饿死的,这么想就好了嘛!”
“表姨父,我看表哥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大概也累了,我想就先让他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慢慢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你说是不是?”
“对,看我都老胡涂了,长途飞行一定很累,我这么追问东追问西的还真是罗唆。”杨松年开心的拍拍杨哲融的手背,说着,“以后再慢慢告诉我你在美国的一切,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中午叫叶嫂给你弄些你爱吃的菜。”
“嗯!”他轻应了声,却想,只可惜他不能够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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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显得慵懒,和风徐徐的吹动了枝头上的绿叶,这应该是个优闲自在的周末午后,但是一整天张筱旬总是轻松不起来,除了眼前晃动的人让她无法集中思绪,最让她困扰的是她不想见的人即将到来。
所以,一整个上午,她一直都是坐立难安的。
“你干么一直看时间?”
“没事。”
“我在这里让你那么难受吗?”
“没那回事。”张筱旬再度摇头,一方面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烦恼。
才想着而已,杨哲融已经先问了,“你有没有男朋友?”
张筱旬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就停止了跳动,而他看她的眼神又让她不安了起来,多年不见,两人之间多少多了些距离,而她甚至清楚真正让他们之间出现的距离是因为她感觉到了男女有别。
以前他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几乎没有性别的烦恼,他的世界里少不了她,她也认定了他会永远存留在她的世界里不会消失,可是这九年之别倒让他们拉出了距离,却也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她虽然还是叫他表哥,可是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受到他存在的影响,他对她而言已经是个道道地地的男人,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
因为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杨哲融更上前了些,直至整个脸几乎要贴上她的,才定格停住。
看到突然放大的脸,张筱旬想到多年前他离去的那一天,他对她所作的亲密举动。
他就要吻她了吗?
她怕,却又很期待。
可是,他却只是问着,“你怕我吗?”
“什么?”她羞赧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够丢脸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还把那个吻记得牢牢的,显然他早就忘记了他自己的承诺,甚至忘记了那个离别之吻,又或者那个吻对一个男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种洋化的打招呼方式。
“你靠太近了。”她提醒着。
“有什么不可的吗?”
他是不是以折磨她为乐啊?张筱旬生气的想着,更想要推开他,甚或是斥责他不要开这种恶意的玩笑。
但是她做不到,即使他改变了,那张脸还是她所朝思暮想的男人的脸,说她傻也好,说她笨也罢,她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曾忘记这个男人过。
“为什么不留刘海?”他突然伸手抓了她一撮发丝问着。
这算什么问题?谁规定她得要留刘海?
“为什么得留刘海?”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喜欢就这么简单。”
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却认为他很奇怪。
“表哥,请你走开一下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没有听话的打算,只是没头没脑的说着。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很怕我?”
张筱旬摇着头否认,“没有。”
“那么为什么我一接近你,你就很紧张?”
“因为你一直在捉弄我。”
杨哲融对此答案不甚满意,又问:“是那样吗?不是别的因素?”
她反问他,“你以为该有什么别的因素呢?”
“比如……”
“比如人言可畏,所以请让我好做人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阿姨也不喜欢我们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听她的话了?”
她哪有变,一直以来她都很怕得罪阿姨,倒是他,以前根本没把阿姨看在眼中的人,现在却对阿姨奉承阿谀了起来,所以变的其实是他才是吧?
“我没有改变,从来没有。”
“都没变?”杨哲融坏坏的笑问:“包括喜欢我那点也没变?”
张筱旬的一颗心恍若被人当场戳了一个大洞,痛得她差点哭了出来。
他怎可以这样对待她?!竟然以她的真心来取笑她?太过分了!她不在乎他忘记了誓言,她也可以不在乎他曾经夺去了她宝贵的初吻,但是却无法忍受他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看待她的真心。
“怎么可能,我早说过那是小孩子的事了,所以早就忘记了。”她强撑着说。
“真的?”
“当然。”除了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回答?她丢不起更大的脸,而她也从来都不勇敢,所以不敢承认自己依然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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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胜来了,受到柳碧华殷勤的招待,她欢迎他的态度简直就当作是总统亲临杨家,如果还有皇帝,其待遇也差不多如此而已了。
张筱旬认为柳碧华太夸张了,就算宏胜是大企业,拉拢宏胜的确对远光有很大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宏胜远光就会倒闭,这点连她这种门外汉都懂的道理,她不懂为什么阿姨会不懂哩!
不过,说到底就是人的贪念,人一旦有了贪念,就算给她全世界,只怕她也不会感觉到满足的。
阿姨的野心很明显的,而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一个任人摆布而无从选择自由的人偶而已。
“我上楼换个衣服。”
很高兴此时自己身为女人,爱美是天性,所以她可以有机会稍稍喘口气,不用听到那难以消化的高谈阔论,只是她不懂,表哥干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你可不可以出去,我要换衣服。”
杨哲融非但没有离去的打算,还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并且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问:“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是我的自由,请你出去好吗?”
“你真的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
他到底想干么?既然忘记了承诺,何不就不要管她,这样纠缠又算什么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种男人配不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