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乎!我在乎自己不能替你生下孩子,在乎自己没有办法完成娘的交代,让我们的孩子继承凤宫九天,所以我……我……」说着,她泪水禁不住地滚滚而下。
楚胜衣伸手温柔地拭去她的泪,低声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就好了。况且,凤宫九天又不一定要在妳这一代完成,交给下一代的朱雀天女也一样,不是吗?」
「但你是太子,登基后就是皇帝,而我却不能为你生下子嗣,也不能完成娘交代的事;早知道我就不该死缠着你,不该想尽办法气走慕容芷,不该……」
楚胜衣一愣,无法置信地瞪着她,「云儿,妳说这是什么话?妳是在怪自己吗?傻瓜,那不是妳的错,是我,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及早把话说清楚,才会害得妳受累,妳怎么会怪自己?」
「当然怪我!如果不是我老是喜欢捉弄人、吓人,还喜欢下毒害人,把所有的坏事做尽,那么慕容芷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所以能不怪我吗?」
楚胜衣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云儿,不能怪妳!虽然妳喜欢吓人、捉弄人,有时候还会下毒整人,说起话来更是得理不饶人,但那全都无伤大雅,而且妳从没有害人之心,不是吗?」
「我……」
「如果妳觉得妳所做的是错事,那么看看慕容芷,她又做了什么事?她可以对素未谋面的妳痛下杀手,也可以为了自己的自尊与面子,下令追杀曾是她未婚夫的我;甚至为了报复妳,向夏济生要毒药来毒杀妳我。和她相比,妳那点恶作剧又算什么?」
楚胜衣顿了顿继续说:「至于和妳同样学医的夏济生,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妳掏光身上的钱财,倾尽一切去救治得瘟疫的陌生人,而他却借着看诊之便把毒药给了慕容芷,让她去毒害人,这又算什么呢?」
「可是娘说小恶做多了,就会累积成大恶。而我或许就是小恶做多了,才会报应在孩子身上!」
「即使如此,难道妳这几年的付出还不够吗?我知道妳一直都在四处行医,到处救人,这样还不够吗?再说妳若不是为了我,又哪会吞下毒药,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收拾的后果?」楚胜衣凑过嘴轻轻吻了吻她,「云儿,别再自责、别再离开我,也别再提什么生孩子的事,好不好?为了妳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连头发都白了呢!如果现在妳又想离开我,那难保我不会想不开……」
长孙凌云忙捂住他的嘴,「别说,别再说了!我留下来陪你,我答应你不再离开便是。」
楚胜衣一喜,紧抓着长孙凌云不放,「真的?妳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
她笑着点头,脸上挂满泪,「真的,我以朱雀天女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楚胜衣大喜,搂着长孙凌云躺下,滚烫的唇搜寻着她的,寻找记忆中那甜美与销魂的滋味。
半晌,长孙凌云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问:「胜哥,你为什么会只身在外?你是堂堂商国的皇帝,怎么可以孤身犯险?」
楚胜衣哑然失笑,「云儿,我早不当皇帝了,妳不知道吗?」
「你、你是说……」
楚胜衣摇摇头,轻轻在她唇上一啄,「妳都不要我了,我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记得你明明即位了,为什么……」
「我是即位了,但我只当了三个月的皇帝,就以生病为由把帝位让给我的七弟,让他当皇帝去。」
「为什么?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为什么你却让了出来?」
「因为妳啊!没了妳,我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况且我早答应过妳,要放弃一切,跟妳到凤宫过一辈子的,我怎么可以食言?」
长孙凌云霎时又红了眼眶,「胜哥,你……你好傻,好傻啊!我就是怕耽误你,所以才离开的,想不到你还是……」
「还是跟来了,是不是?」
长孙凌云点头,伸手紧紧抱住他,「傻瓜,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
「我知道,但是没找到妳这个刁钻、淘气又稀奇古怪的傻丫头,实在让我寝食难安!为了能好好睡上一觉,为了能再吃一顿妳亲手做的饭菜,我只好也学妳当起傻瓜,骑着小毛驴四处流浪,到处找人了!」
这话听来平常,可其中所蕴涵的深情,却让长孙凌云热泪盈眶。她送上自己的唇,主动亲吻楚胜衣。
楚胜衣微一叹气,堵住她的小嘴。
当四片唇办相接,所有的深情与爱恋在一瞬间交流,所有的痛苦与辛酸都在唇齿相接间消失无形;唯一留下的,就是对彼此的不舍与眷恋。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互诉衷曲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不好了,孙姑娘,事情不好了!开门,妳快开门!事情不好了!」
长孙凌云一愣,连忙整了整衣服前去开门,「怎么回事?」
来敲门的赫然是长孙凌云在宫道上救下,还为她接生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抱着出世未久的孩子,哭哭啼啼的道:「孙姑娘,救救孩子,求求妳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
「孩子……孩子死了!」
第九章
长孙凌云抱过孩子放在床上,先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把了把脉,然后取出银针,分别在人中、胸口及手、脚扎针,跟着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往天灵盖一按。
霎时,只听到孩子哇哇大哭,「哇!」
乍听到孩子大哭,那女子不禁喜极而泣,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谢谢孙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孙姑娘救命之恩!」
长孙凌云慌忙地扶起她,「大嫂,切莫如此,可折煞我了!」
女子摇头道,「应该的。孙姑娘不仅救我一家人性命,还两次救我孩儿,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
长孙凌云笑道:「相见自是有缘,说什么报不报呢?对了,我不姓孙,我复姓长孙,妳叫我凌云就可以了。」
女子点头,抱着孩子无限爱怜的说:「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妳说说看!」
「不知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认姑娘做娘?」
长孙凌云浑身一震,几乎说不出话来,「妳……妳是说……」
女子指着一旁无力起身的丈夫说:「我叫公孙毓,这是我相公云飞,这次如果没有姑娘,我夫妻俩焉得幸存?如果没有姑娘,这个孩子也无缘出世,恐怕会胎死腹中。再说,姑娘刚刚又救了这孩子一命,所以这孩子等于就是姑娘的。只是不知姑娘愿不愿意认这个孩子,做她的娘?」
长孙凌云眼中不禁泛起泪光,抖着手接过孩子,「我……我做她的娘?我……我可以做她的娘?」
「是,如果姑娘不嫌弃,她就是妳的女儿了!」
长孙凌云将孩子搂入怀中,用脸轻轻摩挲着孩子粉嫩的双颊,泪珠一颗颗滚了下来,「女儿,我有女儿了,我终于有女儿了,我……」
身后的楚胜衣伸手,一把抱住她和孩子,柔声道:「云儿,别哭,这是件喜事,怎么可以哭呢?」
她转过身泪眼迷蒙的看着他,「可是我……我……」
楚胜衣心疼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她和哇哇大哭的孩子,转身问公孙毓:「孩子还没取名吧?」
公孙毓点头,「请恩公赐名。」
楚胜衣说:「云儿,替孩子取个名字,总不能就这样让她没名没姓,一直哭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