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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祥云坚持守着他的朋友。“我不说话,在后面跟着就好。老板,麻烦替我们把早餐全改成外带。”李祥云大声向替他们做早餐的老板更正。

  凌琳噙着满眼的泪水看着他,紧紧抿着的双唇不住的颤抖。“你怎么这么 唆。”

  他和凌琳认识五年多,每天快乐过日子的丫头何时变得那么爱哭?爱哭的教人心疼。

  李祥云搂着她。“琳,想哭就哭,忍愈久内伤愈严重。”



  李祥云说完,凌琳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哗啦掉落,抱着李祥云哭的天昏地暗。

  李祥云不善用话安慰人,只一直坐在琳的旁边,拍她的背,拿面纸给她擦鼻涕。

  凌琳哭够了,擦掉眼泪,抬起头看着她如兄长般的好朋友,他正一脸关心的看她。凌琳用力吸回气:“内伤好了,我们回去吧。”

  到了祥云家门口,凌琳又改口说不进去,要回家睡觉。李祥云皱着眉说不行。

  凌琳说:“赵世晔被我打了一巴掌,而我哭也哭过,该发泄的我已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伤口得我自己慢慢疗养,等它愈合。你不需要再为我担心,陪我伤心了。”

  琳那么坚持,只好答应让她一个人回去,不过李祥云又问:“到家会马上给我电话吗?”



  凌琳努力扮出一个笑容:“会。”

  “那我就放心了。”好冷,李祥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凌琳拉起他的帽子替他盖住脸。“快进去,我叫计程车回去。”

  赵世晔身不由己的上了私人专机,他一系好安全带,等候多时的飞机开始滑行。赵世晔一想到琳带着那么深的误会离去,太阳穴就隐隐痛了起来。

  没想到一时疏忽让陈伶离开,她竟然狡猾地打包行李,逃的无影无踪。赵世晔一想到陈伶就更火。她既然敢算计他,他就先让她过过漂泊流浪、风声鹤唳的躲藏生活,再叫人把她抓回来认罪。

  至于琳,他已经知道她在李祥云家,李祥云一定会照顾她。他交代底下的人在不惊动琳的距离外保护她的安全,一切等琳冷静下来再说。

  赵世晔带着黑眼圈和随时准备爆发的火气回到总公司,才坐定,赵家最有女人缘的美男子赵世勋就闯进来,气唬唬的卯上他大哥:

  “大哥,要结婚竟瞒着家人,太不够意思了!”赵世勋将纽约传来的传真稿摊在大哥面前。

  赵世晔低头看到他和陈伶的照片,冷冷的气息从他鼻孔里重重哼了出来。赵世勋察言观色,在大哥动怒的脸上和传真稿上来回看着。

  “假的,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活得不耐烦的人。”

  赵世勋看大哥一双阴惊的黑眸微眯了起来,显然非常非常的生气。

  “有这么严重吗?这种情形都是女人吃亏,你不过出个名、上上报而已。”

  “你不懂别乱说,老尼杰呢?”赵世晔懒得和他多说。

  “在医院里。大哥,他快不行了,说不把孙子当面交给你他死不瞑目。”

  “要不是对唯一的孙子太宠,他何须死不瞑目?现在把他家制造出来的麻烦丢给我,我又不是尼杰的老子。和我去看他吧。”

  赵世晔的心在纽约,那儿有个人让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所以,只想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快点回去。而赵世勋则含笑看大哥反常的念了一大堆后,被大哥拉出办公室。

  第六章

  猪猪猪猪猪——

  几天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任何东西进到她嘴里马上又被吐出来,这种凄惨的状况一定要找出口的管道,不然她会崩溃。

  凌琳的心情低落无助,墙上那只可怜的猪成了出气筒,被她用力捶了又捶。

  电话没人接,李祥云不放心特地来看她,被她的鬼样子吓了一大跳。“我的天!生病怎么不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你知道我最讨厌去医院。”

  李祥云只好换个方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整理一下,到我家去住。”

  “祥云,拜托让我安静一下。”

  祥云生气,无奈的摇头。“傻丫头,他没有给你电话吗?”

  “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李祥云看到琳连电话插头都拔下来,难怪他打不进来。

  “不想去医院就要每个小时的最后五分钟把电话插头插上,我会找你。”

  凌琳将苍白的脸贴在手上的抱枕上。“祥云,我有没有说过你很 唆。”

  “每天都说,你没说我回去就睡不着。”

  凌琳摇头笑了。“真是欠你的。你真好。”

  “我们比亲兄妹还亲,不对你好要对谁好?”李祥云轻敲凌琳的脑袋,眼睛却看着墙上那副奇特的油画。真可怜,将来得花不少精神和颜料修补。

  第二天傍晚,李祥云竟打电话来说:“琳,焕之死了。”

  凌琳一时反应不过来,停了几秒,才大声斥责:“胡说,这种玩笑你也敢乱开。”

  不要是真的,凌琳心里怕这是事实,早上焕之还跟她说过话。但是没有听到回应她的怒斥,电话里反而传出祥云哀恸的哭声。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凌琳忽然积极起来,半刻也不敢耽搁。

  焕之在路上遇上持枪疯狂扫射的抢匪。一条友善可亲的生命就这样被上帝带走了,上帝做事的方式她不了解,为什么总是先带走被人需要的人,又眼睁睁看着坏人为害人间?

  她该如何安慰伤心欲绝的祥云?“节哀”、“天使把他带回天堂”、“他不用再受苦了”……狗屎!为了祥云,焕之不觉得人间是炼狱。叫祥云节哀,心灵相通的挚友忽然死了,这个哀要叫他怎么省哪!

  凌琳走出停尸间,虚弱的身体靠在没有感情的墙壁上,想起焕之儒雅亲切的笑容,和祥云并肩散步的身影,她忍不住握拳堵住嘴巴,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下。

  李祥云在一夕之间变老,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满头花白。心疼他的伤痛、自沉,凌琳反而走出世晔和陈伶的背叛阴影;因为,她这无力的肩膀,准备着要扛祥云的脑袋,照顾他的生活,就算她要自哀自怨自怜,也不能挑在这种时候。

  凌琳和祥云同样的悲伤,但是祥云的刺激太大,无法处理焕之的丧礼。祥云的痛苦比她还深,凌琳这么想着,自己的痛苦反而减轻许多。焕之在纽约没有任何亲人,她替祥云扛起送焕之最后一程的责任。

  丧礼完后,李祥云仍无法自拔在伤痛之中,成天哀声叹气的坐在窗边缅怀他的焕之,或是一次又一次唱着故乡流行的歌曲——

  为你啊的形影暝来肖想日牵挂,

  是谁人拆分散情无结局就变卦,

  恨世间爱情啊空笑梦一场风声,

  梦醒来只有我名是寂寞字看破。

  凌琳听着,这歌词不就像他们的写照,听的她都快要掉泪。当祥云声音拉拔到最高时,沧凉的呐喊更是将她原本也受伤的心揪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祥云,帮帮我,不要再伤心了。”

  但是李祥云看不到凌琳的痛苦,他每天都以呆滞无神的眼睛看着叫他的女人。

  凌琳天天劝他:“祥云,你要振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祥云仍无动于衷的缩在他的壳里。

  有一天,凌琳忽然气祥云一味糟蹋自己,陡然扬起手用力掴了他一巴掌。“你的魂呢?”好痛,凌琳低头揉着发麻的手。

  “琳,焕之死了。”李祥云忽然将头搁在凌琳的肩上痛哭。

  这句话她听了上百次了,没想到祥云被她打了一掌,情况还是一样,只会说这句话,唯一进步的就是靠在她肩上哭。想要再打,但她的手已经痛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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