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李倩怡不安地来回走动,一张嘴自她进到医院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倩怡,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来走去,看得人家心都烦了!”骆巧侬挺着微凸的小腹拉住倩怡,阻止她这种盲目的行为。
“我急嘛!”李倩怡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知道。”她也急,可是着急并无济于事。
巧侬轻扯一下倩怡,指指坐在角落的黑影。
陆澈失神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他坐在那个位置已经两个小时了,不但姿势没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倩怡不管他看不看得到,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当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途中,已经藉由行动电话从季德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虽然陆澈对她有救命之恩,可是对于他加诸在左静身上的行为,倩怡决定不但不原谅他,更决心要唾弃他。
相较于倩怡,巧侬的反应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陆澈这半年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是全都看在眼里,他没日没夜地疯狂工作,就算刷新了业绩又怎么样?他不过是藉由工作来逃避心中的痛苦罢了;对于左静答应嫁给陆澈为妻,却又在举行婚礼后无故离去一事,这对陆澈西言,不啻是一种最无法磨灭的伤害,而到底左静为什么要离开--除非左静自己肯说,不然谁都不会知道。
“谁是左静的家属?”一个护士由急诊室里冲了出来,大声地对着走廊喊道。
“我是她丈夫!”陆澈立刻站了起来,神色是极度地不安。
“现在要为她剖腹生产,请你马上跟我去签同意书。”
“她--”听到护士说的话,陆澈的心脏都快停了,难道她……
“她的血压过低,医生怕危及胎儿,而且由于已经足月,所以决定为她剖腹生产,请不用担心。”护士小姐公事化地交代着。
纯白的床单及白色的房间,衬着一张苍白的娇颜,若不是一头及肩红发点出左静的颜色,只怕没人会注意她就躺在病床上。
左静已经昏睡了一天二夜,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
“静,醒来吧,求求你快点醒来!”陆澈嘶哑的声音在空洞的病房里回荡,他已经对着昏迷中的她说了一夜的话,此举看在巧侬与倩怡眼里都为之鼻酸。
“医生说你早该醒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他温柔地拨开覆在她额际的发丝,声音里有浓厚的鼻音。“我知道你气我,所以不肯醒来;是我不对,只要你高兴,你爱怎么打我、骂我,我都无所谓,只求你快点醒过来--”
病床上的身影还是动都不动,可是守在一旁的巧侬跟倩怡听到陆澈一番真挚的言语,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我爱你!我爱你啊!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还是一样爱你!求求你快点醒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她好可爱、好漂亮,就像你一样……” 陆澈紧握着左静瘦得剩下皮包骨的小手,想到还在婴儿室里的女儿,陆澈掩不住颤抖地哽咽。“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即使不为我……求求你,为了孩子!”
倩怡紧紧拉住巧侬的手,泪眼红肿地自责,这时候她相信陆澈是真的很爱左静,都怪自己不够成熟,才会误会了他。
左静的眼皮动了动,嗯……是谁?是谁一直在叫她?她好困,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唤……
“唔……”她轻轻地动了一下,但麻药退了之后的手术伤口让她呻吟出声。
“静儿!”首先发觉她的苏醒是陆澈,他兴奋地以大手包覆她的柔荑。“她醒了、醒了!”
巧侬和倩怡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病床前。
“左静!”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着。
左静悠悠地睁开眼,对上两人担忧的眼神,她虚弱地对着她们笑了笑。“嗨,倩怡、巧侬。”
倩怡和巧侬见她平安无事了,忍不住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静……”陆澈轻唤她的名,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左静侧过头看他一眼,眼神迅速闪过一丝痛苦,她静静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左静?”她的沉默成功地引起两个女人的注意力。
过了好久……
“你是谁?”经过短暂的缄默,左静再度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陆澈的身体重重地震了一下,俊脸立刻一片死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握紧她的手腕,颤抖地问道。
“你是谁……你放开我!”左静使劲地拉扯着自己的手臂,不惜弄伤自己。
陆澈茫然地放开她挣扎的手,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剜开一个大洞!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认得他了?
她认得李倩怡跟骆巧侬,独独忘了他!
她该死的竟然忘了他!
“左静,你在说什么?他是陆澈,你的丈夫!”倩怡情急地嚷嚷。
“丈夫……”左静紧揪着被褥,苍白地猛摇着头。“不……我不认识他……”
陆澈的心一痛,多么伤人的话语!
“怎么可能?”倩怡不敢置信地喊着。“你再想想!他是你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左静,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不要逼我,我不认识他!”左静奋力地摇着头,她紧紧抓住被单,将自己清瘦的身体包裹在白色的被单里。
陆澈不发一语地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把自己藏在被单里……
他痛心地嘶吼一声,像只负伤的野兽,颠簸地逃出这个令他痛苦的地方……
巧侬无言地看着被单下发抖的身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第10章(1)
骆巧侬将左静带回欧家坐月子,连同小婴儿一起。
为什么会到巧侬家坐月子呢?其实是因为左静对陆家的一切,都表现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意思是说,与陆澈有关的一切人、事、物,她一律都忘得一干二净。
巧侬曾跑去请教医生,医生表示这种情况,可能是医学上所说的“强迫性失忆”,发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患者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为了逃避某段不想忆起的过往,所产生的一种强迫自己遗忘的行为;对于这样的左静,经由欧美雪的拜托,巧侬只好将她带回欧家。
巧侬常在左静精神状态还不错时,告诉她一些陆家及陆澈的事,并告诉她孩子的父亲是陆澈,特别的是,左静对孩子并没有排斥感,除了睡觉之外的时间,她都跟孩子腻在一起。
小孩子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但在她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一个整死人不偿命的恶魔!由于巧侬自己也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常常在搞定左静的女儿后,自己差不多也快阵亡了;因此,欧南靖还时常向她抱怨,说巧侬只会关心别人,忘了要关心自己的丈夫。
麻烦的事还不止这些,最大的麻烦就是——陆澈。
“真是会惹麻烦的一家人!”欧南靖一进门,扯下束缚脖子的领带,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
“什么事啊,老公?”巧侬端出一杯浓茶,适时地提出关心。
“还不是陆澈那个废人!”欧南靖显然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十分难听。
“老公!”巧侬惊呼,他怎么可以这么说!“陆澈发生什么事,你怎么……”
“自从从医院回来后,那个家伙就成了“酒国英雄”,每天泡在酒缸里,我看再过不久,他就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欧南靖说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