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侬蹙起秀眉,不了解于华威的意思。表情?只是表情就能发觉她与南靖之间有过什么?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咳,咳……”于华威笑得岔了气,无法控制地猛咳起来。
“学长,你小心点儿。”巧侬见状,赶忙轻拍他的背,为他平顺急促的呼吸。
“没事,没事了。”好不容易止住要命的咳嗽,于华威眼眶微红着,拍拍她温柔的手,示意自己已然安好。
巧侬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真的没事之后,才路踟蹰地问:“学长,你说他……”
“他呀──”于华威闻言又笑了开来。“那种表情呐,全然是雄性动物以为自己的领域被他人侵略后的一种立即反应,哈哈!”那个男人对巧侬肯定不是无动于衷。
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酸疼,雄性动物的领域被他人入侵?是啊,充其量,自己不过是只猎物,一只蠢得不能再蠢的白痴猎物,如此明显的陷阱,竟主动不设防地跳进去!不但如此,还误以为他对自己也有感情,为此而沾沾自喜。
那不过是雄性动物掠夺的一种卑劣手段!
“于学长,一切都过去了。”巧侬强压下阵阵心痛,力持平静。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麻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对你还未忘情?”于华威试探地问。
还未忘情?他对她根本没有感情可言,否则不会选择一再地伤她,更不会在昨天对她──
巧侬摇摇头,不愿忆起那段伤人的过往。“请别再提起他!”
“你真的忘得了他?”曾经沧海难为水,尤其初恋又是女人最难忘怀的,巧侬看似坚强,但她真的能割舍欧南靖?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时间会淡忘一切。”巧侬倔强地说。
“如果他坚持不肯放手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巧侬僵直背脊,想到他昨天离去前所说的话:我跟你之间还没完!一阵战栗窜过后脑,她捂住耳朵,神情激动地轻喊。“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喊到最后,巳变成细碎的嗓音。
糟了,好像把她逼得太紧了!
于华威的神色掠过一丝懊恼,见她哭得梨花带泪,他只得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自己温暖的胸膛借给她依靠,让她好好地哭个够。
骆巧侬跟于华威浑然不知远处有一双阴鸷的黑眸,紧盯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欧南靖隐身在庙堂的梁柱后面,面无表情的俊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一双紧握的拳头泄漏他激动的心情。
昨天他并没有跟陆澈回到台北,一个人留在屏东的别墅里,那是欧氏为招待远来的客户所特地建造的。
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行径太过恶劣,可是这完全是她所挑起的!
如果不是她说要嫁给于华威,如果不是她坚决为那个该死的男人守身,他决计不会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对她,即使当时他确实得到了欢愉,可是紧接而来的空洞情绪却紧揪着他的心,让他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地跟她好好解释。
整个脑袋充塞着杂乱无章的思绪,但由于从巧侬离开台北后,他就不曾好好地睡过觉,加上前一天晚上是连夜驱车到此,所以疲累很快便征服他的意识;恍惚间,他沉沉睡去,直睡至中午,他才由梦中惊醒;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找她,他要跟她把话说清楚,并对她表达自己的歉意。
兴冲冲地跑到巧侬家,不意却扑了个空;骆妈说“于先生”找她出去了,两个人可能到附近的庙堂散步,还露出满脸欣慰的笑容,显然对于华威要当她的女婿感到万分满意。
骆妈明显的态度,让兴冲冲的欧南靖当场被泼了盆冷水;骆妈这么喜欢于华威,而巧侬又是孝顺的女儿,难不成这表示──巧侬非嫁给他不可!?
心凉了一大半,咬了咬牙,向骆妈问清楚庙堂的位置,边走边跑地往庙堂走去,他有好多话想告诉她──想告诉她,是自己不该把她当成筹码,跟南枫定下什么狗屁的赌局;想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思念她,更想告诉她,自己的心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从此只为她一人悸动!
诚如阿澈所言,在乎一个人并不可耻,相对的,爱上一个人也没有道理可寻;他无法亲眼目睹她嫁给别的男人,她只能属于他一人!
可是现在,他迷惘了。
他站得很远,完全听不到他俩的谈话内容,可当于华威为她拨顺被风吹乱的发丝,他便恨不得剁下他的手;现在她竟然还倚偎在他怀里──来得又快又猛的妒火迅速获取他的心头,他红着眼,瞪视着眼前倚偎的男女。
“该死!”他咬着牙,声音由齿缝中迸出。
她是真的喜欢于华威吧?不然不会放任自己紧靠在他怀里!
她的只是跟自己玩玩?不曾将自己放进心底?
真是报应呐!
是他的漫不经心,是他游戏人间的心态受到天谴,不然,不会在自己真心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紧紧闭上眼,不忍再见那令他心痛的一幕,脚步踉跄地离开庙堂,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他不能再待在原地,那──会让他心魂俱裂,心碎而死!
###
第8章(2)
“干什么?才回来就一脸死样子,谁欠了你会钱呐?”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欧南靖坐在皮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窗外的白云,却看不出他到底在看哪一朵?
欧南靖动也不动,陆澈发出一声喟叹。
“要嘛,就像我一样,硬把她架回来;要嘛,就彻底忘了她,让她幸福地去过自己的日子。”他耳闻巧依即将嫁做人妇的小道消息,知道南靖可能为此感到难受。
“你的意思是──她跟着我不会幸福?”欧南靖语气森冷地开了口。
让她幸福地去过自己的日子?难不成他会虐待她不成,瞧他把自个儿说成什么毒蛇猛兽了,啧!真不象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澈耸耸肩。“她是个单纯的好女孩,如果你不能给她一生一世的情感,那就放她自由地飞吧。”陆澈的心肠软,理所当然地为弱势的一方站台。
陆澈的话就像一把锋锐的利刃,无情地刺向欧南靖的心脏,他眯起眼,却掩不住痛苦的光芒。“难道就因为我以前生活放荡,你就认为我不可能对任何女人付出‘一生一世的感情’?”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理论?他是人,有心、有感情,若真要他割舍,他的心也会慌、会痛呐!
陆澈摇摇头。“一旦你决定要她,就必须和以前所有的红粉佳人断绝关系,你确定做得到吗?”他干脆挑明了讲。
欧南靖霍然站起,两手紧揪着陆澈的领口。“你该死的怀疑我?”
陆澈定定地盯着他的眼,完全没有畏惧之色。“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把她由那个男人手中抢回来!”仿佛也在说服自己一般,他铿锵有力地说。
欧南靖松了手,烦闷地抹着脸。抢回来?说的比唱的轻松!
“她──说她是跟我玩玩的。”该死的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陆澈瞬间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跟你……玩玩?”他脸孔扭曲,说起话来有点结巴。
欧南靖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免得憋久了难受。” 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